然后宁垣墨走到房门口叫大姐宁清墨,去镇上请大夫过来。
钱氏忙去自己屋里取了钱匣子,拿了两吊钱出来,安抚了暴躁的老宁头几句。
回头把钱交给宁清墨,嘱托她带着杨儿一起去,不要讨价还价,请来大夫就成,速去速回,莫要耽搁。
宁清墨脆脆的答应一声,忙把围裙解了,刚才她正在洗碗。
然后把四弟交给老宁头,嘱托几句,带上妹妹宁杨墨,匆匆走了。
镇上不算远,一个时辰后,大夫被请来了。
把屋里的人请出去大半,镇上唯一的药铺里的唯一坐镇郎中——杨大夫,擦擦头上的汗。
在宁杨墨端进来的铜盆里净了手,然后在几人热烈的注目之下。
慢悠悠拿出脉枕,细细给周越诊脉。
不是看在给的诊金足够多的份上,他才不肯来这偏僻的山村呢。
还没驴车代步,他是被那两姐妹硬拉着疾步走来的,他一把老骨头,好悬没被这两个女孩子扯散架了。
不是看在她们是女娃的份上,杨大夫早就想打人了。
此时他闭目捻须,把患者的两只手都号了一遍,然后让人扶了周越坐起来。
细细看了她脑后的伤势。
从容的从他带来的医箱中取出一些东西。
有银针,有干净的白布条,还有一些大大小小,上面贴着不同纸条的瓶瓶罐罐。
东西摆好,在谢平的叹气之下,在其他人崇拜的目光中,慢悠悠清理了周越的后脑勺。
然后找出一瓶褐色药粉,撒在伤处,最后用白布裹了。
然后他端坐在桌子前,嫌弃的看着桌子上的斑驳,从医箱中取出笔墨纸砚,铺开纸。
这宁家的长子宁垣墨,忙上前去磨墨。
他以前替父亲做过这些事,因此知道怎么做。
杨大夫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从小女儿适时的递上洗脸盆,到长子主动来磨墨来看,这家的孩子们还不错。
不愧是宁秀才的孩子。
只可惜宁秀才自从中了秀才后,就心大了,野了。
听闻他在县里住在一个寡妇家里,一直想休了这周氏。
只是碍于有四个孩子,还有家里的两位老人,尤其是老宁头一直压着,才没有真休了她。
杨大夫看这家的情形,知道恐怕不只是老人压着不让休妻吧。
这一家子,老的老,瘫的瘫,小的小,该出嫁的,婆家还没影呢,负担可不轻啊。
这要是再休了妻,不信县里那位尊贵的王寡妇能来支撑起这一家子来。
杨大夫叹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表面上风光无限的宁秀才家,也是一摊子糟心事。
他又看一眼宁垣墨,十八岁的男子,人虽稚嫩些,但已然长得芝兰玉树,可惜啊,可惜他定亲早。
宁垣墨早在十年前,他父亲宁秀才刚刚考中秀才的时候,就定了亲事。
后来宁秀才一直考举人不中,亲家也家道中落,父母皆去世。
去年,女方守孝到期,宁家就急急去提亲,生怕万一宁秀才真要休妻另娶,坏了名声,女方再悔婚。
杨大夫见宁培墨把墨已经磨好,点点头,表示赞许,提笔刷刷几笔,写下一张方子。
道:”周氏的伤无碍,换几次药结痂后就无事了,至于内里,照这个方子吃几服,如果不再头晕,就好了。你们先去给她抓药煎药,吃完觉得不好再去镇里找我。到时她应该自己就能走着去了。
如果她醒来头晕严重,呕吐,就再去喊我来看看。放心,我说的是如果,应该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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