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这怎么行啊!让你们吃了三天大排档,这可怎么好!”他拔腿就往旁边的公用电话亭跑,何大福想拉,可哪里拉得住。
二十分钟后,黄总亲自开着面包车来了。一下车,他就不停地拱手:“哎哟!何书记啊,怠慢了!怠慢了!有眼不识泰山啊!怎么能让您在这儿吃饭呢!”说完,他连拖带拽,硬是把何大福和马国富拉上车,直奔汕头最好的古龙宾馆。
古龙宾馆当时是汕头最高档的酒店,高大的门厅、豪华的装潢,还有那一道道精美昂贵的菜肴,直把何大福看得心如鹿撞。
“啊呀!何书记,你干吗要隐姓埋名?学康熙皇帝微服私访啊!”三杯酒下肚,黄总又道起歉来,“您一个大书记,我们差点就失礼了啦!”何大福心里一阵苦笑,他哪好说出自己的苦衷,只好不停地搪塞:“哪里,哪里,初来乍到,不敢给你们多添麻烦啊!”
饭后结账,一千多。何大福一惊:金陵金箔厂可吃不起啊!
何大福从汕头买回来的那套旧衣服,他穿了近十年。每当有什么重大场面,包括出几趟国,何大福都穿上它,扎个领带,人模人样。谁也想不到,这套西服是从汕头旧货市场买来的,价值三十元!这套旧西装,包含着多少创业初期的酸甜苦辣,真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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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对抗赛(1)
那时候,从汕头回金陵非常麻烦。飞机坐不起,只能乘火车。这火车么,要么回广州乘,要么到福州乘,两边差不多。
“去福州吧!福州是大站,车次多。再说从汕头坐火车到福州也就两三个小时。”马国富跑这条线已经不少年了,自然轻车熟路。
“前次听老厂长说过,福建好像有个金箔厂,跟咱们同宗同祖,是宋朝时跟着菩萨传过来的,那个厂叫什么来着?”何大福问。
马国富使劲儿拍了几下脑门,眼睛一亮,“哦,想起来了,叫福安金箔厂。”
“太好了!”何大福一脸###,“那咱们就到福州去,一来车好坐,二来也拜访拜访这个同行,看看人家是怎么发展的!”
坐上长途汽车,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二人来到了福州。
在路边小摊上胡乱吃了碗面条,两人就在福州街上找开了。
这福安金箔厂在福州还真有些名声,没问几个人就打听到了线索。
一路问、一路找,下午四点,何大福和马国富还真摸到了福安金箔厂的大门口。
福安金箔厂是福州市二轻局的下属企业,地处福州东郊。两人来到这里,只见院墙耸立,庭院深深。大门口,几棵高大的榕树苍翠环抱,两只一人来高龇牙咧嘴的石狮子各踞一边,颇有些气势,大概过去是一户大家宅院。
“是这儿吗?”马国富看看那用黄漆粉刷的院墙,一脸的疑惑。“怎么越看越像座庙啊?”
“你没看门牌上写着嘛!肯定是这儿!”何大福打量一番,忽然神秘兮兮道:“你听!”老马赶紧驻足屏息,竖起耳朵。虽然有汽车不时驶过的声音干扰,但依然可以听见里面“咚咚咚咚”的锤打之声。
“这是打箔声啊!”老马立刻###起来,这声音他听了几十年,太熟悉了。
“有打箔声还不是金箔厂吗?”何大福从心底涌出一种老朋友重逢的亲切感。他擦擦额头上的汗,和老马径直走了进去。
“哎!干什么的?”传达室里忽然传来一声吆喝,一个四十多岁,满脸络腮胡子的门卫冲了出来。只见他瞪着眼,防贼似的凶巴巴地望着他们。
“噢,我们是金陵金箔厂的,这是我们的何书记。我们出差路过福州,特意来拜访你们厂长!”马国富指着何大福介绍说。
“书记?看我们厂长?”络腮胡子一副怀疑的神态,两眼嗖来嗖去打量着何大福,直把何大福看得浑身不自在。
“师傅,麻烦你通报一声,我们来一趟也不容易!”马国富掏出烟,递了一根过去。
香烟起了作用。络腮胡子接过烟,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你们在门口等着,我去讲一声。”话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人却已转身走了进去。
在福安金箔厂的一间办公室里,厂长陈秀峰正跷着二郎腿,一边斜靠在沙发上翻看着当天的《 福州日报 》,一边与坐在旁边的一个女人嬉笑。茶几上一杯浓浓的铁观音正袅袅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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