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是芙蕖先发现的。
谢慈在过往十余年里,仗着自身凤髓独特的毒性,不怎么在意入口的东西,这个致命的毛病,至今仍没改过来。
对于谢慈来说,用味觉分辨毒物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因为在他从小所接受的指教里,没?有?关?于这一点的只字片语,谢老?侯爷似乎认定了他不需要,他在辨别口感?上总是显得格外?迟钝。
谢慈在某次喝了半壶罗浮春后,倒在芙蕖的身边,昏睡了整一天一夜。
芙蕖敏锐察觉到不对劲,将酒倒进被子里,细嗅了片刻,又抿了一口尝了,确定是掺了东西。
谢慈在昏沉中睡去,又从昏沉中醒来。
醒来后总算意识到了不对。
芙蕖守在他身边,见他睁开?眼睛,摇着剩下的半壶罗浮春,说:“做梦了吗?”
谢慈闭了闭眼,不轻不重摁着一侧太阳,开?口时嗓子有?些喑哑:“几个时辰?”
芙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晚霞温柔,飞鸟正归巢,她说:“十个时辰。”
谢慈缓缓的吐了口气。
芙蕖:“迷药的味道?很明显,你品不出异常吗?”
谢慈避开?回答,说:“看来你的味觉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
芙蕖左手?一壶掺了药的罗浮春,右手?一壶新起的酒,各自品尝了一口,然后说:“很简单,我可?以告诉你该如何?分辨。”
谢慈伸手?想拿掉她手?中的酒:“你小心把自己喝蒙了。”
芙蕖躲开?,说:“我睡一会儿没?关?系,反正你醒着呢。”
谢慈:“你拿我当什么,蠢瓜?即便第一次不懂,尝过便不会有?第二?次,拿来。等?等?……”
芙蕖俯身上去,压住了他不见血色的唇,渡过去一口新起的酒,浓郁的酒香炸开?在唇齿间,谢慈又感?到了那?种头晕目眩几乎要昏厥的感?觉。
芙蕖的呼吸起伏在他的耳边,笑着说道?:“这是罗浮春。”
另一口掺了迷药的酒也紧随之渡到了他口中,顺着喉咙滑入到腹中。
芙蕖说:“这是迷药。”
谢慈只感?觉到了舌根的麻木,他说:“你这样,我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来。”
芙蕖疑惑:“尝不出吗?”
谢慈闭上眼睛。
通常他露出这种表情是懒得理人的意思。
芙蕖抬手?盖在他的额头上,说:“你一定很难受,再睡一会儿吧。”
谢慈撇下她趿着鞋子在外?面转悠了一圈,隔着隐隐绰绰的帷帐,芙蕖看不清他在捣鼓什么,但是她听见了熏炉的巨大铜盖摩擦的声音,紧接着,雅致的熏香传进了内室。
是熟悉的安神香味道?。
芙蕖心里暗啐了一句要命,起身就?要往外?面走,正巧谢慈掀帘进来,迎面单手?揽住了她的腰腹。
非常屈辱的,哪怕是这种时候,芙蕖与他在体力上的差距,像是不可?逾越的天堑,她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在谢慈的肩上摇晃了半个圈,软绵绵靠在他的肩上。
芙蕖是被扔下的。
好在榻上的床褥柔软,芙蕖没?有?感?受到多?疼,她有?些懵的盯着谢慈。
谢慈说:“你最好是休息一会儿,让我安心去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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