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鸣俯首,重重叩头,“但凭殿下发落。”说完,他闭上眼睛,身子也不再发抖,似乎在等着生命终点的到来。
胡容复道:“殿下若不忍下手,属下可代劳。”
司空炎嘴角睨笑,然后他抓起柳鸣的一只手,啪的放在了一旁的扶手上。
“殿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未等柳鸣反应,司空炎便手起刀落,切掉了那只手的小拇指。
柳鸣浑身痉挛,捂着手就倒在了地上。
他还想出声以缓痛苦,司空炎说道:“这段路多有野兽,柳先生若声音过大引来了那些r畜牲,本王就免不了得送些食物给它们了。”
柳鸣尚存了一些神志,他蜷缩在地上,冬日的寒风从马车的窗口吹进,他睁开被汗糊住的眼睛,道:“谢……殿下。”
司空炎将匕首插进刀鞘,然后用一旁的手绢包起切下来的那节手指,递到胡容复面前,“听说胡先生可以用人骨做骨哨?本王看柳先生的手指倒是挺适合,胡先生来了快两月了,本王却还未送过什么礼物,这个,想来是不错的。”
胡容复双手接过,脸上带着一丝笑,“谢过殿下了。”
司空炎招了招手,“出去吧,本王乏了。”
很快,就有人将柳鸣拖了下去,司空炎虽未明说,但旁人也不敢怠慢柳鸣,毕竟只被切了一节无伤大雅的小拇指,显然是放他一马的意思。
司空炎会不会再重用柳鸣还得另说,但若死在他们手上,那也是不行的。
胡容复回了自己的马车,捏着那节苍白、干老、甚至还渗血的手指,脸上表情越发凝重。
今日是柳鸣,来日就或许是他胡容复了。
司空炎离开的消息,也不知季思年等人是否知道,他前几日出城闲逛许久,却未碰到一个梅阁的人。如今司空炎这边,私养的信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消息都传不出去了。
“但愿进京之后一切顺利。”胡容复低声说着。
陵国今年也不知怎么,各处都犯了天灾,越往京都的方向去,风雪便越发大了起来……
再到云城这边……
两人用过早膳后,让人给何家知会了一声之后,便动身前往。
行至一半,付芫清却听到路上有丧乐声传来。她拉开马车的布帘,“文竹,去问问,是哪家发丧。”
文竹旋即去了,不一会儿便匆匆赶来,面色凝重,她眼眶含泪,道:“夫人,是、是何家。”
付芫清心中一紧,皱了皱眉,“哭什么,何家便何家了,问清楚了吗?”
文竹不再隐瞒,眼中的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夫人,是青黛小姐,那棺材中的是青黛小姐。”
“青、黛?”付芫清呼吸一滞,连忙下了马车,走过这条街,她便远远的看到了发丧的队伍,于是提着裙摆就追了上去。
半路拦人棺木,是大忌,付芫清只想弄清是否属实,发丧的队伍一边走一边撒纸钱,付芫清很快就追了上去。
她看到了棺木旁,站着一人,是房青黛的侍女,佩儿。
佩儿一身素衣,双眼红肿,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精神,她僵硬的转过头,就看到付芫清一脸探究的看着她。
许是哭过太多次了,佩儿张了张嘴,却一个音调都没发出来,手上还重复着撒纸钱的动作。
付芫清彻底明了了,佩儿是房青黛的侍女,又这副样子,除却她本人离世,佩儿是断然不会在棺木旁的。
队伍越走越远,付芫清却定在原地许久未动。
季思年离她不远,等的够久了,他才上前拉住发愣的付芫清,道:“阿清,咱们回去吧。”
付芫清抬起头,看起来除了面无表情以外,与平常并无两样。但季思年手中冒出虚汗的那双手告诉他,付芫清此时很生气,也很……无措。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去何家。”
“好。”
季思年很是担心她,又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只好在一旁一直陪着她。
马车内外,只听得见街市上的叫卖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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