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乌龟见张清烛态度不重视,有些急了,一时间也不吐人话,吱吱呀呀说了一阵兽语,见张清烛还是一头雾水,顿时更急了,一把夺过书本,小爪子对着书面上“养气功夫”四个大字一抹,立时出现了变化,原本的四个字不见了,变成了三个大字:狐之书。
嗯,有古怪。出现了这番变故,张清烛当然知道这书的珍贵,恐怕不是一般货,很可能价值不菲,搞不好还是狐族的宝物。
张清烛当即决定把书黑下来,心想,你狐族人想吸我阳气,我拿你一件宝贝,算扯平了,我不找那狐女麻烦了,而且我也算半个狐族,不是什么外人。
嘴上是这么说,毕竟偷了别人东西还是心虚,打算立马走人,溜了。至于更里面什么情况,狐女在干什么,这时也没心思探究。转身往回走,很快出了门,到了庭院,庭院中还是没有人,那棵金黄的老杏树依旧随着微风摇曳,树前一滩血迹分明,看在眼里,张清烛微微皱眉。
跨出院落的大门,没走几步,耳畔响起若有若无、悠远的诵经声,回眼再望,满眼金黄树叶铺就的院落,明明就在眼前,却又感觉无限的遥远,飘飘渺渺孤孤寂寂,此刻投射在张清烛的心中充满了神秘。照着原路返回,穿过一层又一层树叶枝干,双脚再次踏在通天巨树裸露的主干上,飞速狂奔,等整个人落在杏林,脚踏实地时,张清烛才真正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如果在上面和狐女撞见,两人势必再起冲突,到时候打起来,单对单当然是不惧,可在人家地盘,难免要吃亏。
杏林茂密,难辨方向,张清烛打算看准一个方向直冲,这样当然也能走出去,坏处是可能造成很大的响动,惊扰到狐族,到时候偷书贼就不言自明,逮个正着。正在犹豫为难时,肩头的小乌龟又有了反应,指着东边的方向说:“往前走十丈路,到了那棵歪脖子树再转左,然后再转左,又是十丈路,最后向西一直走,就出得去了。”
张清烛将信将疑,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按他想的那个横冲直撞的法子,铁定被人发现,只好听从小乌龟这只灵兽的意见,试试看吧。顺着小乌龟的指引,静悄悄地摸索着前进,一边走一边数着数,转过一个个弯,绕了几圈,果然走出来。这让张清烛又惊又喜,更加意识到小乌龟的不凡。
按照来时的记忆,一路返回,身影像一道轻烟,轻轻踩着屋顶上的瓦砾,悄无声息回到了他住的院落里,一个燕子抄水从窗户翻入。一进到屋里头,“呼”,口中吐出一大口气,这才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这才彻底地放下心来。
张清烛一挨到床边就到了下去,摊开身体,翻滚了好几下,正想把那本狐族的《狐之书》拿出来翻看,耳朵一动,听到脚步声靠近,赶紧掀开被盖把书遮掩好,深呼吸几下,稳定好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平静模样。
“咚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张清烛翻身起床,一边有点不耐烦地小声抱怨:“谁啊?这么晚了,不睡觉吗?师父?”说着话间,把门打开了,来人果然不是自家师父,老头儿的脚步声他认得,而且老头儿肯定不会进他房间之前先敲两下门。门外的红耳朵狐狸抱歉地对张清烛笑了笑,语气很温和地说:“打扰你休息了吗?小道长,实在是抱歉,我有些事想要找小道长你谈谈,不知……”
张清烛看眼前红耳朵狐狸的神色不像是来抓人的,知道偷书的事情没有败露,顿时放下心,随即也好奇他有什么事,要三更半夜来说,还是找一个小孩。张清烛讶然点头,左手向屋内一伸,做了个请的手势,邀他入内。
红耳朵狐狸胡静对张清烛说:“小道长,刚才你也在石松亭,你也知道我想加入拜月教……”胡静把话只说了一半,眼睛看着他,等他给一个反应。张清烛点头,表示知道。
胡静继续说:“令师也想要小道长加入拜月教,所以,我想,是不是我们可以结伴同行,一起参加拜月教的晋升试炼?”
啊,是这事?张清烛倒是无所谓,有个人结伴可能更好,只是这事好像轮不到他做主,肯定是他师父说了算,他就一个小孩,红耳朵狐狸不会看不出来吧?找他说有什么用呢?
张清烛略显迟疑地对红耳朵狐狸说:“这个事,得问问我师父,”
“老道长已经同意了,他走之前,叫我转告你,不必再管守宫虎的事,直接回龙虎山,哦,对了,还有这个。”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黄纸折叠成的千纸鹤。
张清烛听了大吃一惊,走了,怎么没打个招呼,难道是他刚才夜探杏树林暗闯古庙的时候,师父找过来,扑空了,错过了?同时也极度好奇,出了什么事?就这样丢下一个八岁的小孩,匆匆忙忙地走了,虽然他除了躯体生理的年龄是小孩,其他的方面都还能够自理,考虑到龙虎山离此地有千里之遥,还是感觉有些离谱。这老头儿,真是不靠谱。
手上赶忙接过红耳朵狐狸胡静递过来的千纸鹤,仔细察看,果然是师父的纸符,上面还用朱砂写有四个红色的大字:无恙,速归。
张清烛看着这四个字,陷入沉思。嗯,这的确是师父的笔迹与气息,应当不是狐族搞个假货来蒙他。可是,怎么就走了?如此匆忙?龙虎山有事?不会,如果出了事,龙虎山就存在危险,那就不可能叫他速归。有宝物出世,等不及了?也不可能,又没什么天地异象,现在身处狐族村落,他哪有什么信息渠道,咦,狐族……
想到这里,张清烛赶紧问:“胡,胡,胡道友……“张清烛哑然,不知怎么称呼这位红耳朵的狐妖。
红耳朵狐妖微微一笑:“我在家族兄弟中排行老三,你可以叫我胡三,也可以叫我胡静,如果觉得不够顺耳,还可以叫我红耳朵。”
张清烛磕磕绊绊地说:“三,三,三哥?呃。我还是叫你胡道友吧。”三叔、三哥什么的,实在下不去嘴,还是叫一个比较生分的胡道友吧,这样其实还是托大,毕竟他还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娃娃,也不知人家高不高兴,乐不乐意?至于红耳朵?那根本不用想。
红耳朵点点头,表示可行,说,也好。
张清烛继续刚才的问题,问道:“胡道友,我师父是一个人走的吗?“
“不是,老道长是跟海长老一起启程出发的,事情好像很紧急,海长老的交代也是有头无尾,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你放心,有事的不是你们拜上帝教,是拜月教。”
果然,是狐族那个老狐狸给他通的消息,师父为什么跟去了呢?他们俩感情已经这么好了?那真是投缘。肯定不是,应该有什么是师父感兴趣的,宝物?还是拜月教的好感?
张清烛再问:“拜月教是出了什么事吗?”
“听说是海长老说的那一顶失落的皇冠有消息了,拜月教的白猿主祭司发现了一些线索,但是被牵扯到麻烦之中,所以向拜月教内的其他主祭司求援,听长老话中的只言片语,这麻烦似乎与西方龙族有关,至于更多的细节,我就不清楚了。”
龙族?嗯……张清烛脑海里灵光一闪,有了个主意。他对着红耳朵说:“龙族,又是龙族,这龙族还真是霸道,看见谁的宝贝都眼红,什么事都要掺一脚,好像在这个世界,他龙岛老子天下第一。”
红耳朵幽幽道:“当然不是,还有你们拜上帝教,你们两家在争老子天下第一。”
咳咳,看来,我们龙虎山还真是盛名在外啊。张清烛脸上有点挂不住,赶紧转移话题,说到:“听说龙族不仅自身实力强悍,还有收藏财宝的本能嗜好,他们都有哪些宝贝?最出名的莫过于屠龙刀了吧?说来也怪,简直是奇闻一件,龙族竟然有一件屠戮本族的绝世凶器,据传闻说,此刀一出,龙族与之相对,根本兴不起反抗的念头,只能匍匐在地,浑身颤抖,引颈待戮。”
狐妖胡静似乎丝毫没有因为对面是个小孩而有任何慢待,语气很真诚,饶有兴致地跟张清烛探讨似真似假的传闻,说:“龙族的屠龙刀,我听海长老说过,名字叫刀,但实质是把剑,为什么叫刀,就不得而知了。”
嗯?还有这一层秘辛?张清烛暗暗记住。
张清烛顺着这个话头,老气横秋地说:“胡道友,我看你们狐族气象不凡,我虽然年幼,但听门内师长说过狐族是妖族中最有灵性的种群之一,想必像龙族一样也有很多宝物,胡道友可否介绍一二,让小道也长点见识。”
红耳朵狐妖胡静也不遮遮掩掩,介绍起狐族的情况,说:“我们狐族的宝物最为有名的莫过于粉墨色面具——也被外界称之为‘第二人生’,据传,带上这张面具会全新改变和塑造一个人,不仅仅面部和形体的变化,甚至——传说总是似真似假,模棱两可的——甚至能改变一个人从一生下来就已经被限定住的修行天资,当然,这样的宝物当然是一出世就注定了身处麻烦的漩涡之中,几乎每一次在人前出现,总是伴随着腥风血雨,狐族的长老们经过再三的考量,最后做了一个决定:放弃这件宝物,把它作为礼物赠送出去,嗯,好像是送给了一个人族。可惜,现在我们已经无缘得见了,估计整整一代狐族人都没见过,连面具的基本轮廓是什么样的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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