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令乾蹲□子,与小公主对视:“只有喜欢是不够的。太过于贵重的东西,你越是喜欢失去的可能越大。小锦儿对我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你也不是唯一喜欢她的人,可你是最没有能力保护她的人。”
顾元晴稚嫩的嗓音在回响:“就好像,七哥哥没法保护七嫂嫂一样?”
顾元朝一震,夏令乾根本没有看他,只将睡着了依然抽泣的顾尚锦的小脸露给小公主看:“对。如果,你没法保护她,我们就不能将她给你。她会是我们夏家的宝物,不容许没有能力的人得到她的全心信任和牺牲。”他凝视着小公主,“这样,你还想要喜欢她吗?”
顾元晴紧紧抓住小女娃的衣裳:“她,她也喜欢我。我抱着她的时候,她也不哭。”似乎觉得这个理由不够,皱着眉头想了想:“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会保护她,嗯,我可以将她带在身边,谁欺负她我就揍谁,让父皇替我们出气。”小小的公主,在皇宫中并不是很得势,只因为是最小的女娃,嘴巴甜能够哄得皇上皇后所以才勉强得到了点地位,可这样的人要保护顾尚锦,不得不说孩子的眼中一切都太简单。
夏令乾失望的抱紧了顾尚锦,站起身来:“那对不起,你的力量不够,我不能将小锦儿交给你。”顾元晴被夏令涴教导过,自然知道夏家人并不容易妥协的性子。他们说不能,那就是不能。小公主不由得急了起来,一双眼睛热泪盈眶,不停地跺脚,揪着顾尚锦的衣裳不肯松手:“我,要怎么证明自己可以保护她。我会做到的,你告诉我。”
夏令乾将孩子放入顾元朝的怀中:“为一个人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不是口头说说就算了。而是看你面对困难,面对绝境之时的选择,就好像很多年前,姐姐面对屠刀奋不顾身保护了我一样。”
顾元朝目光复杂的接过了孩子,指尖摩擦着孩子那有些肖像娘亲的脸颊。孩子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母女连心,顾尚锦的哭泣是感觉到了娘亲的危险,还是对爹爹的挣扎表示失望?他的确并没有将夏令涴的危险太放在心上,那样的女子,任何人都觉得她会活得好好的,谁见过猴子在山林里被危险的石头给打伤?顾元朝有自信,夏令涴会自己应付好一切。所以,有一部分的心思还是落在了朝局,落在了后宫那群心思叵测的女人们和明争暗斗越来越烈的大皇子斗争之上。可他忘记了,很多年前,夏令涴曾经为了家族做出过选择。为了给夏家留下一条命脉,她用自己小小的身躯保护了弟弟,一旦确定自己是累赘之后更是毫不犹豫的舍弃了自己。她的心目中,家人最重要,家族第二,顾元朝以前是第三,现在变成了第四,女儿成了她的心头肉。他压根忘记了,夏令涴面对绝境之时,那一股子的傲气和决断。
她……在被人威胁的时候,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舍弃自己的性命,让家人得意脱身的法子。让人没法用她利用夏家,威胁……顾元朝。
他的思虑不周,他的自作聪明会害死她!
不!
顾元朝只觉得心口突地抽痛,似乎一半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整个人跌坐在椅上。顾元晴根本不管七哥会如何,她一把冲过去,猛地夺过了他怀里的孩子,紧紧的抱着缩到了墙角,结结巴巴地道:“七哥哥会让小锦哭,不给你。”看到睡梦中的孩子瘪嘴,她又学着这两日嬷嬷照顾孩子的样子,小手缓慢的摇晃拍打顾尚锦的肩膀,唱着不知名的曲子哄着对方睡沉了过去。
“我会救出她。”他说。没有什么振奋人心的慷慨激昂,也没有犹疑不决的战战兢兢,他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好像,他说到就会做到。
夏令乾沉默的望着大雁朝最为倜傥风流,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皇子的神情由震惊到恍然醒悟,最后镇定的做出了选择,一边对城中传言的鄙视,一边又为对方刹那间难得一次的真情流露惊慌而震惊。唔,难不成家里最傻的姐姐还真的得到了这位王爷的真心?
天佑傻人!
夏令乾转身,如来时一般沉默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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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给夏令涴擦了身再换了伤药之后,抹了满额头的大汗,问:“王妃手臂能动么?”
夏令涴靠在另一名丫鬟的身上,为了照顾她的伤势,汪云锋给她安置了几个伶俐的丫鬟和两个婆子,轻易都不大说话的人,让夏令涴的静养由内到外执行得彻底。
她先是动了动手指,才移动下手腕,再动静大些就觉得肩胛痛得厉害,连翘也不勉强她,只说:“毒已经都逼出来了,只要再养些时日自然会好的。”
夏令涴点头,喝了药之后,才借着对方安置她休息的空档,轻声问:“王爷那边可有消息?”
连翘将她小心翼翼的扶着半躺在靠垫上:“大傻传了消息出去,可今日已经第三日了都没有音讯,我怕夜长梦多让庄掌柜带着王妃的玉佩偷偷去了王府。”虽然求了汪云锋,可连翘用头发梢想都觉得等着汪云锋送消息只会越送越糟糕。也不能大张旗鼓的让大傻出现在皇城,因为敌人还未知,死在半路不划算。连翘在皇城中也早已是世家中出了名的俏丫鬟,没少跟着夏令涴出风头,更是无法出门,她相信黑衣人的同伙一定还在寻找着她们。最糟糕的是,这处庄子太隐秘,女子没有那个体力绕得出群山。
夏令涴问她:“为何不让侍卫去?”
连翘顿了顿,头也不抬地道:“我得让他守门。”言下之意,连翘怕汪云锋对夏令涴做出些什么来,有个王府的侍卫守门,屋里的人有些避讳,到时候赵王也不会误会。话没说出口,夏令涴已经听了出来,用另外一只手安抚的拍了拍。
连翘正准备给她盖上绣被褥,那头已经有人替她做了。两人一抬头,不知何时汪云锋已经走了进来,将被子盖到夏令涴腰间,连翘连忙接过拉到夏令涴的胸口。
夏令涴道:“汪哥哥这个庄园我倒是没有来过,是新置办下来的?”
汪云锋从身后丫鬟的手中端过一碗食物,稍微搅拌了下,再吹了吹,送到夏令涴唇边:“刚刚熬的穿山甲肉羹,趁热吃了吧。”
连翘要去接替,汪云锋端着碗盏一动不动,一双眼眸只锁定在夏令涴的脸上。他叹息一声:“是我很久以前置办的,那时候你我都还未成亲,本想在适合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之后,你我有缘无份,小小的院子只能静静的停在他心窝的一角,偶尔拿出来回味一下,想想它的女主人住在里面之时会是何等的欢欣和喜爱。
夏令涴暗中让连翘退让,轻笑道:“早知道你这么会赚银子,我就不自己开铺子了,让你拉我一把就银子从天而降,多好。”说着,就着他的手将肉羹吃了下去。
汪云锋笑道:“少年之时打发闲暇的玩意,登不得大雅之堂。我们汪家,怎么说也是朝廷中有名号的世家,哪里能够自毁名声。”
夏令涴接着吃东西,眨眼道:“我就是小家子气,那比得汪哥哥财大气粗,好好的铺子说烧就烧了。”
汪云锋一愣,忍不住用手指挂了下她的鼻梁:“就你小家子气。”
夏令涴也怔了怔,不自觉望向对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纠缠。过去多少次,他一边替她收拾烂摊子,一边揉着她的脑际笑道‘就你淘气!’又有多少次,他一边替她挨罚,一边还指着她偷偷送来的吃食挑剔‘就你心虚!’
小小的一个动作,短短的一句话,是年少时多少个岁月累积下的感情,哪怕没有情爱,也会在不经意中被挑起,然后怔仲、回味。
那么多的亲密,像是初春最温暖的日光,穿透绿叶新芽落在百花上,绰绰的,望之喜悦。
回忆越美,思恋就越痛,现世更是将过去的一切摧毁,告诉他们那只是年少轻狂的岁月,你越是回忆伤得就越重,越是恋恋不忘越是自我折磨。
世间最痛苦的事,不是相见不相识,而是明明爱着却不能拥抱。
汪云锋只觉得方才碰触的那一根手指麻麻痒痒的,似乎有千根针尖扎在了上面,连到心口都让人无法呼吸。他忍不住将指尖贴到唇边,像是要离对方更加近些,再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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