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奇道:“你们不知道?哎呀,我也奇怪着呢,怎么乐良王娶王妃,你们一个都不知道呀?”
清都长公主沉默片刻,道:“难怪了。”对皇后道,“你累着了,回宫去歇着吧。”
皇后笑道:“宫里最近一团乱,我才不去。姊姊,你陪我去灵丘宫住几日吧。”又见着凌羽眼巴巴在车下看着,便笑道,“来不来一起坐车?”
凌羽摇了摇头,道:“刚才明淮哥哥不让我碰灵丘宫的云母扇子。我要来坐车,他一定又骂我。”
见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皇后和清都长公主都笑,清都长公主道:“这孩子,跟从前就一点没变,就爱些新鲜物事。”皇后笑道:“好啦,云母有什么稀罕的!我有个云母的匣子好看得很,回去便送给你玩儿,别嘟嘴了。别理淮儿,他就是事儿多!”
裴明淮在旁笑道:“母亲,姑姑,你们就走吧,这地方血腥气重,怕姑姑会晕,别在这里耽着了。”
见皇后的车辇走远了,裴明淮才转过身走到文帝身边,问道,“陛下,罗氏是在这里处置了,还是……?”
文帝不答,却对张赦提道:“你这件事办得,是要朕赏你还是罚你呢?”
裴明淮早已听说这个张将军手段狠辣又甚有智计,那两个盗魁本是部落酋帅,也不知怎的却带着部众到了灵丘雁门一带,神出鬼没,又暴虐之极,竟有甚者引了人的肠子绕树而绑,射人取乐。官府却拿他们没法子,一直捉拿不到,便是这张赦提设计拿下来的。盗魁与罗氏勾结是实,若非有罗氏包庇也不会老捉不到盗魁,按大魏刑律罗氏该当族诛,张赦提便是领命来办这事的,却没承想事没办完,罗氏却勾连天鬼惹出了这更大的事,这时面如土色,听文帝这一说,慌忙跪了下来,道:“是臣不力,请陛下责罚。臣是真没想到,罗氏竟然不止是跟盗魁勾结,还跟……”
文帝道:“先办完你的事再说治罪的事。”
裴明淮心知依罗氏这等作法,按大魏刑律该当是族诛,且灵丘离京城实在太近,竟敢在天子脚下私相勾结盗魁,如此处置也没什么好说的,当下默然不语。回头看吕玲珑,见她全无惧意,薄薄的嘴唇抿在一处,一双眼中满是恨意,便笑道:“玲珑,有一阵子不见了。我当日还以为你死在凤仪山上了,着实难过了一阵哪。”
吕玲珑冷笑道:“你一直跟我跟到了凤仪山,是对我疑得深了。我是哪里没做对,让你这般怀疑?”
裴明淮道:“谁叫你不顾吴震劝阻,要把吕谯的尸身匆匆带走?说起来你们兄妹情深,吕谯死得不明不白,你急着就要落葬,也不查个清楚,这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还有金萱,不管我怎么想,我也想不明白她为何会有来自西域的桃花姬姚碧的独门毒药,姚碧却硬要说她只给过吕谯。吕谯根本不是会要毒药的人!”
吕玲珑道:“所以你就怀疑是我找姚碧要的毒药?”
“姚碧与你合演了一出戏,让你吕玲珑从此在世间消失,我想追查也无处可查。”裴明淮道,“吕谯尸身并非在姜家庄里面被毁的,对不对?”
吕玲珑笑道:“不错,在路上就悄悄火化了。”
裴明淮道:“你家那个仆人就没发觉端倪?”
吕玲珑冷冷地道:“所以他没了两只眼睛。”
裴明淮记起在凤仪山下看到的那人眼珠被挖出,手里还握着一只眼球,猛地一个寒颤。“我实在不明白,你跟吕谯是兄妹,一向感情甚笃,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们是恭皇后的亲眷,你为什么要跟皇上作对?”
吕玲珑冷笑道:“皇上?哪一个皇上?”
她这话问得裴明淮莫名其妙,回头看文帝,文帝笑了一笑,挥手令左右都退下。待得众人都走到了数十步之外,方道:“她说的是南安王。唉,朕就不该一时心慈留下你的,这真是给自己寻些事来。”
裴明淮仍是不解,道:“宗爱弑主后,拥南安王为帝,这我是知道的。后来南安王又被宗爱所杀,众臣迎陛下登基,濮阳王闾若文却与永昌王一同谋逆,永昌王被赐死于长安,闾若文族诛,他虽与陛下生母闾后同为郁久闾氏,都来自柔然,但闾后一族早在道武皇帝时候便投魏,历经数代,濮阳王闾若文并不是跟他们一起的啊。”
文帝道:“南安王的母亲是先帝的左昭仪,是柔然可汗吴提的妹妹,也姓郁久闾。既为同族同宗,结亲那是常有的事,柔然更不讲究什么同族同姓不能婚的。”看向吕玲珑,道,“所以她一半是闾若文家的人,一半是朕生母恭皇后一家的人。这也是朕当时犹豫的原因,最后想着她是个女子,留下了她。没想到隔了这些年,还是惹出这些事来,反倒害了朕的亲兄弟。”
吕玲珑冷笑道:“这帝位本来就不该是你的。”
文帝淡淡一笑,道:“朕从来就觉得,女子干政并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我们大代从前就有‘女国’之称,那祁皇后就凶悍得很。但也得要那女子聪明强干才成,若是蠢了笨了,那才真是祸事,害人害己。就算不聪明强干,至少也得有自知之明,常太后好歹也并无僭越之举,才得平安终老。朕本来还有话想问你,听你这般说,也没什么可问了,你不会知道什么的。皇后说你并无伤她之意,替你讨情,朕也就一切按律办便是。淮儿,把她交给廷尉寺,审问清楚后报三都大官,吕玲珑总归是闾后亲眷,需得他们裁断。”
裴明淮虽知文帝所说是实,吕玲珑想必也不会知道杀尉端之人是谁,也不会知道灵岩石窟一案的幕后主谋,但总抱着一线希望想要再问一问。文帝看出他的心思,道:“要审人,你交给你那好朋友去,你这一点不如他。着人带她去,天也亮了,你随朕去崇光宫,赶紧把祭天的事办了,回城去还有的是事忙。”
裴明淮笑道:“陛下就不想问问,她是怎么成了乐良王的王妃了么?”
“那有什么好问的!吕玲珑又不是不认识乐良王!”文帝道,“存心想要勾引,还能有不成的么?若是吕玲珑不成,还有别的人,投其所好,总能有成的。朕以前下了诏,不许与甚么伎巧卑姓的通婚,也没什么大用,不过就是偷偷摸摸不大张旗鼓罢了。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几个不在京城也无甚大碍,由得他们去,没料到反酿出这祸事。”
凌羽在旁问道:“陛下,吴大哥不是升官了么,为什么这事还不由他管啊?”
文帝微笑道:“凡是帝室诸姓和勋贵宗亲的案子裁断,必得经三都大官,这是规矩。不过三都大官向来也常由勋贵武将兼任,要他们来断案,那简直就是胡来,所以最好是廷尉寺先行裁断。”
凌羽朝吕玲珑看了看,道:“那她会被判什么样的罪啊?”
裴明淮道:“依律当车裂,族人坐诛。”
凌羽伸了伸舌头,道:“怎么又是车裂,吓人得很。我还记得以前那个……那个什么,陛下,就是那个什么常山王,他非要说我跟大哥同谋,要治我的罪,也说是要车裂,吓得我不行。”说着坐到了文帝身边,笑道,“陛下,要是我哪一日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你不要罚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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