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奇发现无论她怎么说,皇帝那里已经认定她是契丹的细作、耶律远山的妹妹了,就看了看皇帝,什么也没说。
皇帝一下子火了,说:“苏雪奇,这里是大内,不是保和宫,也不是景和宫,朕不是雍王,也不是兖王,朕对你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情,你要是再不说话,朕对雍王的保证可就到此为止了。”
苏雪奇一听皇帝说这话,知道皇帝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事实本就如此,难道让她硬说自己是契丹人派来的间细吗?如果自己不承认是间细,皇帝那里又不肯相信,既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那她还说什么呢?
苏雪奇越不出声,皇帝越生气,皇帝一拍桌子,说:“来人,动刑。”
侍卫走上来,拉住苏雪奇。眼看苏雪奇就要受皮肉之苦,这时候门开了,一阵冷风吹进来,跟着走进来一个人。
苏雪奇听见耳后环佩轻扣,跟着一阵香风袭来,一个女人从她的身后走上来,来到皇帝面前,蹲下身子行了一个礼,然后站起来说:“皇上息怒,先不急打她。”一边说一边走到皇帝身边。
皇帝本来在生气,一见到刘美人,脸上立刻漾上笑来,说:“你怎么来了?”
刘美人转过脸,对皇帝说:“我能不来吗?再不来,王爷那儿就要急坏了。”
苏雪奇这才看清楚女人的脸。
苏雪奇一直觉得蓝田郡主已经是她见过的最雍容高贵的贵妇了,可是此刻见到眼前这个女人,苏雪奇忍不住心中赞叹:真是一个美人!人漂亮不算出奇,这世界上漂亮的美人多了,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不但漂亮,眉宇之间还另有一股说不清的气质,高贵大方之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能干。苏雪奇想,也许只有女人才能看到那一丝精明能干吧,因为这个女人满面笑容,亲切温柔,把一切棱角都藏在了女性化的身体语言和表情之中,男人看着她,只会为她高贵典雅温柔如水而又带有说不清的气质的一面所迷惑,又怎么会注意到这个女人内里的那一丝干练阳刚呢?
苏雪奇正在走神,这时皇帝对刘美人说道:“怎么,老四又去找你了吗?”
刘美人笑着说:“可不是吗?你到底抓了什么样一个姑娘,让雍王爷这么牵肠挂肚的。”刘美人人一边说,一边朝苏雪奇看了一眼。
皇帝说:“不就是她吗,我审了半天,她的嘴很硬,怎么也不肯说。我正要让陆平给她用刑。”
刘美人赶紧说:“我来的时候,雍王他千叮万嘱,让我替他求皇上,千万别给这位姑娘用刑。”
皇帝说:“这个老四,总是儿女情长的。以前是为了家里那个悍妇,如今又是为了这个契丹的细作。”
苏雪奇听皇帝一口一个地称她细作,心里很不舒服。苏雪奇忍不住说道:“皇上,民女真的不是契丹人的细作。”
刘美人走到苏雪奇面前,温柔地说:“你呀,还不赶紧住口。皇上都没问你,你怎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亏了雍王爷还在外边替你着急。”
刘美人说完,走回到皇帝跟前,说:“皇上,其实这位姑娘是细作不是正好。听说皇上那天在相国寺见到的那个契丹人是个大有的来头的,那么想必这位姑娘的来头也不小。如今,咱们正和契丹打着仗,有了这位姑娘,将来我们也多了一个讲和的筹码。”说着刘美人俯身到皇帝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皇帝想了想,笑道:“美人,你说得不错。如今我们也不用追究她到底来汴梁干什么了,只要看住了她,将来和契丹人讲条件。”
苏雪奇不知道女人和皇帝说了什么,但是听了皇帝和女人的话,却哭笑不得。别人不知道,苏雪奇自己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和契丹能有什么关系,除了叫耶律远山一句二哥,可以说她和契丹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倒好,皇帝要拿她来要挟契丹人,这不成了笑话了吗?
然而皇帝不再理苏雪奇,站起身和刘美人一起出去了。
没有办法,苏雪奇只好在大内住了下来。
十月,在和与契丹的战争中大宋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先是麟府路率部兵进入朔州攻破契丹大狼水砦,跟着保州、莫州、威虏军、岢岚军和北平砦都打了胜。契丹派人来讲和,皇帝就派阁门祗候曹利用去契丹军中见耶律隆绪和萧太后。
连续打了几个胜仗,朝中拥护皇帝亲征的声音变得大了起来。十月二十七,皇帝正式下旨以雍王赵元份为东京留守。
十一月初一,契丹大军攻打瀛州,瀛州知州李延渥率兵反击,杀伤契丹军十万余众。十一月初九,契丹大军攻打冀州,败与冀州知州王屿后撤去。皇帝亲征的时机成熟了,十一月二十日,皇帝率御驾从汴梁出发亲征契丹。
当然,皇帝走前没忘了带上苏雪奇。
赵元份率留守官员一起送皇帝出城。皇帝看着赵元份,不放心地说:“老四,亲征究竟非我本意。你要好好帮我看好家,等我回来。”
赵元份拉着皇帝的手说:“三哥,你放心。我一定看好家,等你回来。苏姑娘那里,还请三哥千万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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