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号,张浦的的脸色顿时变了几分。
他耐着性子等红萤缓缓说完,即刻上前躬身,向陛下一字不落的汇报:“启禀陛下,那宫女红萤已经全都招了,说——”
张浦小心瞧了眼玉常在,又继续说着:“红萤说,是有人指使她捂死了戚常在。”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到张浦的身上,秦渊面色更沉,冷声问:“是谁,竟有这么大的胆子谋杀嫔妃。”
面对陛下的问题,张浦不敢抬头,深深的埋下身去:“红萤说,是玉常在。”
屋内嫔妃的神色立刻精彩纷呈起来,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神色平静,但更多人,是在隔岸观火。
不好的预感真的应验了,谋害妃嫔的罪名倏然扣在自己的头上,沈霁瞳孔猛缩,开口辩驳道:“怎么可能,妾身绝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这宫女妾身根本不认识,更遑论收买或者指使,仅凭她一人攀诬如何证明得了?”
她一双美人目泛红,柔柔跪倒在陛下身前,恳请道:“还往陛下明查此事,还妾身一个清白。”
林贵妃抬手抚了抚发间步摇,娇笑着看向了陛下:“红萤只是区区一个宫女,若是为了攀诬你,何须快死的时候才说出来,一开始便承认岂非更痛快些。”
沈霁看向林贵妃,只见她站在陛下身侧,高高在上的模样格外刺眼,周围的嫔妃们或看戏或沉默不语,竟无一人为她说话。
须臾,皇后看向陛下,开口道:“仅凭红萤一人之言不足为信,她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便轻信于她,日后岂非人人都可凭一面之词攀诬嫔妃,可是要后宫大乱了。”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皇后,又朝着陛下说:“若有人动手脚存心陷害妾身,自然可以指使红萤最后才说出是妾身所为,如此不是更可信吗?还请陛下明查,妾身没做过的事,绝不替恶人承担。”
秦渊不紧不慢敲着座下扶手,嗓音淡沉:“那宫女如何说的?”
张浦不敢有瞒,续说道:“那宫女说,当初玉常在收买她的时候,正是夜间,又刮起了风,两人的帕子在匆忙中捡错了。因为颜色相仿,宫女也有几条可更换的,因此她也是昨日才发觉,她还说,嫔妃的手帕更多,想必玉常在不会细看,若是此刻去搜宫,说不定还能找出自己的那方手帕。”
说罢,他上前将一方略旧的手帕递上去,交给陛下过目。
这话说的十分清晰,有理有据,连细节都这般真实,仿佛是确有其事。一时屋内所有人都看向了梨花带雨的沈霁,屏息凝神等着陛下的旨意。
林贵妃懒懒睨了她一眼,娇声道:“陛下,这宫女说的这般透彻,臣妾都不得不怀疑是否就是玉常在所为了,好在口说无凭不作数,只有搜宫才能证明红萤所说可真。”
秦渊黑眸微沉,看着屋内哭得梨花带雨的沈霁,开口道:“既然红萤说的如此详尽,那便去搜宫,看看是否真有其事。”
沈霁看着陛下的神色,知道事已至此,不搜宫是不可能的了。
红萤背后之人早就将一切都算好了,先是收买红萤,捂死戚常在,杖刑最后再让红萤说出是自己指使,然后早在戚常在死前便安排了手帕来栽赃陷害,环环相扣,是要至她于死地。
可笑她刚刚还在为戚常在的死而唇亡齿寒,背后发凉,下一瞬便到了自己身上。
早就听人说深宫幽怨,是一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今日才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自从给太后做纸鸢那日有人深夜潜入缈云坞起,她一直对缈云坞多加防范,周岳是个很稳重可靠的人,对她的命令素来言听计从,何况他也进不到自己的卧榻旁边去。
除非是霜惢和筠雪这两个贴身侍奉的宫女被收买,否则绝不可能有人能把这帕子塞到缈云坞。
所以这方会陷害她的帕子,究竟会在何处?
情急之下,沈霁含泪开口道:“妾身对搜宫一事并无异议,可妾身有疑,恳请陛下一同将整个春澜宫彻底搜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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