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并且多次提醒了江安,江安却不信。”江子伟叹息一声,伸手紧紧抓住了何潮的双手,如遇知音一般双眼放光,“何潮,如果是你执掌江家,你现在会怎么做?”
何潮不理会江安嫉妒得冒火的目光,他并没有执掌江家的野心和想法,所以也不会在意江安想些什么,他也不是真的想为江家的困境开一副药方,他自认没有那个本事,他的所作所为只是想让江子伟化解心病,早日好起来。
“虽然老爷子的假设不会成立,但我就托大真的假设一下,如果我执掌了江家,会做三件事情。一是卖掉江家在东南亚国家的不良资产,保持现金流,不要再抄底收购公司。现在是现金为王。二是深耕国内市场,短期布局国内一线城市,中期布局二线城市,长期布局三四线城市,以制造业和房地产为主。三是江家砍掉在香港的船运、酒店等业务,只保留金融,将航运、酒店等业务变现,用来投资国内市场。”
江安禁不住冷笑连连:“说得轻巧,国内几个一线城市的市场加在一起还不如香港的一半,香港是深圳经济总量的11倍,更不用说国内其他的城市了,二三线城市?人均月收入有没有500元?你让我去投资国内的制造业和房地产,和让我跳河又有什么区别?还说什么砍掉船运的屁话,香港港是世界最大的港口之一,吞吐量是大陆十几个港口的总和还要多!”
“我只是一个假设,只管说,至于听不听,就是你的事情了。”何潮笑了笑,“风物长宜放眼量,凡事要看长远,大陆有庞大的人口优势,有广阔的国土,有无数的人才,早晚有一天,会超过所有的亚洲国家,深圳也有超过香港的机会……”
“哧……”江安讥笑出声,“刚才听你高谈阔论,还以为你真懂经济,现在说什么深圳超越香港,完全就是异想天开信口开河了,行了,时间不早了,何潮你可以回去了。”
江子伟却一脸凝重,摆了摆手:“先不急,我还想再和何潮聊聊。”
“爸!你的身体受不了……”江安想要阻止,话说一半被江子伟摆手打断了。
“我没事,现在感觉特别好,浑身通畅了。来,扶我起来,我到外面走走。”
院中月色如水,空气中传来阵阵花香,江子伟双手叉腰站在栏杆前,远望香港的繁华和深圳的漆黑,忽然笑了:“当年刚来香港时,香港和现在的深圳一样,谁都想不到香港会有怎样的明天。现在的深圳,也就是当年香港的重现,而且深圳汇聚了全国的人才,会比香港更有前景。何潮,你说得对,未来就要下注大陆市场才是长远之道。江阔,听说你投资了深圳的几家公司?现在发展的势头怎么样?”
江阔对何潮无比佩服加感激,爸爸卧床数月,今天是精神最好的一次,居然能下地走动了,都是何潮的功劳,她忙抱住了江子伟的胳膊:“爸,我是投资了深圳的一家公司,不是几家公司。本来想多投资几家,一是何潮的利道快递不愿意接受我的资金,二是后来资金断了,哥哥都挪用了。”
江子伟回头看向了江安:“江安,我大概算了一下,江家变卖一些资产和公司后,应该还有几亿的流动资金,为什么会没钱了?”
江安支支吾吾:“股市大跌,为了稳定股价,我回购了一部分股份,用掉了几个亿。”
“真的?”江子伟目光炯炯,直视江安双眼。
“当、当然是真的。”江安躲闪江子伟的目光。
“等下交来账本,我看一下。”江子伟回身拍了拍何潮的肩膀,“年轻人,你很不错,有眼光有见识,也很懂人性,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的病好了大半,都是你的功劳。今晚你就住在江家,明天早上一起早饭,我还有饭要和你说。”
江阔大喜,爸爸的话等于是变相认可了何潮,她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何潮被安排在了二楼的客房,和江阔的房间隔得不远。本来他被安排在了一楼,江阔不同意,非让何潮住在二楼最好的客房。
何潮客随主便,怎么都行。
宽大奢华的客房比他在深圳租住的城中村出租屋好了无数倍,尤其是一张西式的大床,和他早年看过的香港电影里面富豪家里的陈设完全一样,他微有几分兴奋和期待,小时候总听大人说资本主义社会腐朽而坠落,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资本主义也有好人,也有好东西。
洗漱完毕,正要躺下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何潮以为是江阔,忙兴冲冲去开门,结果是江安。
江安脸色铁青,门一开,直接闯了进来,径直坐在了沙发上,示意何潮也坐。
“明天回深圳,你带江阔一起走,记住,短时间内别让她回香港。”江安刚坐下又站了起来,“虽然我很讨厌你,何潮,但在两件事情上我还是要谢谢你。一是刚才医生说,爸爸的病情好了许多,有恢复的迹象。二是希望你替我照顾好江阔,保证她在深圳的安全。”
“等等……”何潮想问个清楚,“你到底惹下了什么麻烦?告诉我,我好想办法保护江阔。”
江安欲言又止,愣了一会儿,还是摇头走了:“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我还是不会同意你和江阔的事情,除非你有能力和实力帮江家度过难关,听清楚了,我说的是能力和实力,而不是理论。”
送走江安,何潮刚躺下,又有人敲门,他以为是江安去而复返,拉开门说道:“有话不能一次性说完,又折腾我一趟……”
门口站着的却是笑意盈盈手拿红酒的江阔。
“怎么是你?”何潮一愣。
“怎么不是我?你想是谁?”穿一身睡衣更显肤白如雪光着脚丫的江阔一侧身进来,吐了吐舌头,“快关门,别让人看见。”
江家除了保姆之外,还有菲佣,楼道中不时会有人经过。
江阔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何潮,她坐在床前的地毯上,和何潮碰杯:“医生说爸爸好转了,正常下去,一个月左右就能康复。他连说奇迹,还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何潮,你告诉我,爸爸为什么一见到你就好起来了?”
才一杯酒下肚,江阔的脸颊就飞起了红云,雨润红枝娇,明媚而艳丽,无比光彩照人。何潮坐在她的对面,离她一米远,唯恐离得太近了把持不住。
他也没有穿鞋,脚指头碰到了江阔右脚的小拇指,江阔不知道是没有察觉还是故意不加躲避,他就大着胆子动了一动。
“别乱动,快回答我的问题。”江阔又倒了一杯酒,“我今天真的很开心,爸爸病情好转了许多,他还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天才,他还说,你很有远见,希望有机会可以和你合作,也愿意投资你的公司。”
何潮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和雀跃:“老爷子过奖了,我是后生晚辈,要多跟他老人家学习,还指望他老人家多提携帮助。我不是医生,也不会治病,只会聊天。从中医的角度来说,人的病都是七情所伤,七情是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情绪,老爷子的症状在外是因为金融危机引发的风暴带来的冲击,导致忧思,在内是江家的处境不妙产生的惊恐,结合在一起,又很悲痛,所以七情占了六种,郁结成了心病。心病必须从源头化解,让老爷子重新树立信心,认为危机很快过去,江家可以度过难关,他就会打开心结。心结一打开,情绪通畅,就非常有助于身体康复。”
江阔闪动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懂,但听上去好厉害。可是为什么我和哥哥没有办法让爸爸打开心结?”
“你们是他最担心的人,老爷子既担心江家的大船沉没,又担心你们兄妹以后的生活,还有一点,在老人的眼中,你们再有能力再有见识也终究是孩子,他们更愿意相信外人的判断而不是孩子,因为你们的话他会有条件的接收,并且会过滤掉其中他认为是为了宽慰他而故意编造的善意的谎言。”何潮想起了一件好玩的事情,笑了,“就像许多老人会被推销股票、基金以及保健品的年轻人欺负,甚至有些宁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也是同样的道理。”
“明白了,远来的和尚会念经。”江阔轻笑出声。
“只对了一半,另一半原因是因为……”何潮伸手刮了一下江阔的鼻子,“我确实优秀,句句话都说到了老爷子的心里,点燃了他的斗志。说吧,你要怎么感谢我?”
“你想我怎么感谢你?”江阔一改以前的知性和职业,眼波流转,脸色红润如霞,轻咬嘴唇,性感而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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