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餐店里,临窗而坐的一对年轻人有说有笑,小伙子有些拘谨地推过去一杯奶茶,小姑娘红着脸道了句谢谢。
季声嘴角的笑意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那种眼神,既有些言不由衷的羡慕,又有些词不达意的欣慰。
他没进快餐店,而是转头进了隔壁的便利店,买了两个奶黄包和一杯热牛奶。
这顿饭,最终还是凑活着吃的。
这天晚上,谢知津还独自一人睡在医院的豪华病房里,所以季声难得可以在十点之前上床睡觉。
他躺在宽大的床上,头顶的天花板是渗人的惨白色,卧室显得空空荡荡。没有谢知津贪婪的身影,也没有谢知津威胁的声音。
季声闭上眼睛,却看到惨白的天花板上慢慢洇出一些血迹,触目猩红一片,像是惨绝人寰的车祸现场,也像他身上泥泞一片的湿热。
他太容易做噩梦了。
季声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一双胳膊露在空气里空抓,浑身都在颤抖,他拼命地想要说什么。
有时候说的是&ldo;妈&rdo;。
有时候说的是&ldo;谢知津,你放过我&rdo;。
刺耳的车鸣在季声的耳边叫嚣,随后是谢知津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季声冷汗淋漓,再次睁开了眼睛。
入目依旧是惨白的天花板,并没有像梦里一样渗出血来,大平层依旧占据二十一楼的有利高度,完全听不到任何的车鸣声。
全都是噩梦。
季声坐在床上呆了很久才回过神来,紧接着自嘲一笑,起身又去浴室冲了个澡。
告别了盛夏时节的天气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凉爽下来,空调自从那天关了就没再开过。
季声洗完澡,换了一件长袖的家居服,然后又拉开被子躺下。
也就是那一瞬间,被子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和沐浴露的柑橘香混杂在一起,融和成了一种清淡安宁的味道。
季声一手捋了捋自己额前的头发,心里却生出一种不合时宜的烦躁来。
他忽然想起自己上次发烧打翻了水杯的时候,谢知津就是抱了这床被子去洗的,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香气却还散不了吗?
季声攥着被子的那只手渐渐松开,然后摸摸索索,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屏幕显示:23:55。
季声掐了掐眉心,找到谢知津的通话界面拨了过去,全然没管这个时间谢知津是不是已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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