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站在你的远处,静静地看着你,或有阳光或有月亮,就算天上是乌云一片,也希望你的身体会被不远处的路灯照亮,你的影子接着灯光,被慢慢延长,让我再靠近你一些,再靠近你一些。
从小生活的小城变得冰冷,也陌生,我的眼睛像一架无法准确对焦的相机,周围模模糊糊,只有轮廓,没有具体,我之所以会被搞成这样,都是眼泪弄的,我没完没了地,一直哭,都没人劝我,没人安慰我,真想再听一句:“别哭了,哭有什么用。”
1
身旁走过数不清的形形色色的人,有对我很好的,有对她很好的,月光洒满围墙,倒影嵌在地面上,水泥砌起来的砖石画出无数条平行线,深深的,沟壑般充实着地面,听说这道道沟壑叫作时间,也叫作痕迹,你的痕迹在哪里?我好像再也找不到你。
包括我妈在内,好多人都经常夸赞我记性好,其实这真相只有我知道,我的记性差得就像胖头鱼一样,当时记下,转天就忘,并不深刻。
而且我在7岁之前的记忆几乎是空白的,想不起来太多细节,能依稀记得的,就是我家还在住平房,没有拆迁的时候,老院子的名字很瘆人,叫作“三百间房”。
到现在我依然害怕这个名字,听起来总能让我想起讲鬼故事的那个张震。如果当时我懂事,名字这么烦人的住宅区,我肯定大喊不住。
从当时的照片里看老院子,门前有条臭水沟,我家黑漆漆的大铁门,显得冷峻、沉默。我妈说,院里没有养狗,不过她怀孕十个月之后家里就有狗了,不会看家,不会汪汪叫,跑得也不快,总摔跟头,我哭起来就没完没了,教了好几年还是不知道上厕所的时候要起床。
那时候周围的邻居回迁后到今天还是邻居,那时候我的玩伴儿都比我大个两三岁,他们偶尔喝酒的时候跟我讲我小时候的破事糗我,我现在真的完全不记得了。
老院子里住着我爸、我妈、我、奶奶、爷爷,隔壁还有我姑姑,成员简单,关系构成简单,背景简单,生活简单。
住在老院子里的我,对奶奶其实也是几乎没有印象的,可能隐约记得的,就是我奶奶不识字,文盲到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所以我那时候最爱玩的游戏有两个:第一个是用手指抓起奶奶身上松垮垮的肉,向上拉,一拉就好长,奶奶皮肤松弛,根本不疼。当时我特别羡慕,百玩不腻,心里还想,我要是有这样的肉,就不怕我妈掐我啦。
第二个爱玩的游戏,就是问我奶奶1+1等于几。她每次都是算了又算,告诉我等于8,我就告诉她,你真笨,算错了,其实等于4。她每次都说等于8,我每次都说等于4,这个游戏玩到我9岁。长大才知道,1+1谁都知道等于2,文盲又不智障,我太可爱。
2
拆迁住楼,三百间房改名叫白云社区,给人的感觉一下从鬼宅里见到了阳光。
我家在17号楼,姑姑家在15号楼,奶奶家在16号楼,总之,我到现在都感觉整个社区被我控制着。
试问这么大的势力范围,除了居委会主任阿姨,还有谁?
因为家离得很近,但是又不像以前一样住在一起,奶奶就开始不断地诱惑我留宿在她家,她家有西瓜,有桃子,有香瓜,有好多水果,奶奶还很有钱,带我去小卖铺一买娃哈哈就是买两联。而我妈啥也没有,做菜还不爱放盐,我要娃哈哈,她穷得只给我喝破牛奶。
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总觉得奶奶劝我留下动机不纯,表情谄媚,无事献殷勤的感觉,机智的我果断拒绝。
奶奶继续诱惑道:“你忘了奶小时候给你讲故事、剪纸人了?”
其实我真忘了,我说:“没忘,但是和我说以前那是没用的,因为现在都相约98啦。”
奶奶不知啥是相约98,继续说:“你在奶家住一宿,奶给你讲故事呗。”
我不屑,并且一脸正气地说:“不听,我还得回家看书呢。”
狗屁看书,其实当时我认识的字不超过一百个,回家无非就是想玩我爸新给我买的一个可以打“超级玛丽”的游戏机。
奶奶说:“在奶奶这儿住,明天早上咱俩早点起床,奶奶带你去早市,好吃的老鼻子啦(土话多的意思)。你不是爱吃豆沙包吗?就是从那里买的,还有小菜、豆腐脑,明早奶带你下馆子去。”
我当时左右衡量觉得下馆子是个隆重的事,再说要给岁数大的人一些面子,就说:“好吧,就住一晚。”
结果第二天一早,我感觉自己要死掉了,用尽最后的力气把自己家门砸开,看见迷迷糊糊还没睡醒的我妈抱上去就哭。
边哭边喊:“呜呜呜呜呜,老巫婆虐待我,大早晨4点不让睡觉让起来陪她去菜市场买菜,一直买到现在累死我啦。”
正说着怀里边掉下来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了两个馒头似的东西。我妈问:“什么掉了?”
我看了一眼说:“呜呜呜,老巫婆给我买的豆沙包,我多要了俩给你拿回来吃,怕凉了,才揣怀里,估计还是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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