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跳进冰凉刺骨的水中,跟着徐星儿模糊的影子下潜了大概十五米,没有任何征兆,徐星儿突然就诡异无比地在我眼前消失了。吓得我差点呛了一口,心想明明前面还有很长的水道,人也不会突然拐弯,怎么说没就没啊!一切来得太快,当我反应过来徐星儿是怎么消失的却为时已晚。我身边的水流突然变得湍急无比,强大到难以阻抗的虹吸力拉拽着我向水底迅速下坠,我这才明白刚才的徐星儿是被这股巨大的水流力带下去的。此刻的我们都好像掉进抽水马桶中的小虫,唯一的归宿就是深不可测的下水道。我心下骇然,没想到这个古老的水系,竟然有如此险恶的漩涡。
水中出现漩涡,必然对应有暗渠、裂缝或地沟。如果两股流速、温度存在差异的能量相互接触和吸引,就可以缠绕在一起形成螺旋状合流。但如果这水下有这么大问题,那帮2008年就开始琢磨花山谜窟的科学家,早就应该发现端倪了。最靠谱的答案,也许是这花山谜窟真的有蹊跷,可能跟老潘跳到下面之后打开了什么机关有关。
没时间思考那么多了,我的脑子已缺氧,胸部疼痛无比,憋气已到极限。就在要放弃的一刹那,突然我的身体向下一沉,就好像从一个小瀑布的边缘坠落了一样。值得高兴的是,坠落的瞬间,我终于摆脱了水。当脸暴露在空气之中时,我猛吸一口气,随后又重新坠入水里,这下面的水要比上面的还寒冷,就好像掉进冰窟窿里。好在这里已没有了任何虹吸力,我连忙踩水浮上水面。
徐星儿闻声游来,紧张地瓮声问:“你没事儿吧?”
“差点儿就死了!”我打了几个哆嗦,环顾周围,看不到一丝光亮,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掉入哪里。
“谁啊?”黑暗中不远处突然传来张自成的声音。
“成哥!”我大喜,刚要跟徐星儿一起游去,突然从张自成的方向传来了墨七嘶哑的声音,“别动!别过来!”
我和徐星儿愣住了,徐星儿小声问:“怎么啦?”
“这里已不是外洞下方的那地方,有人打开了什么东西,我们掉到外洞以外的区域了。”墨七低声说,好像生怕惊动了什么。
听到他这么小心,我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七哥,难道你的意思是,这里已经是墨家机关城了?”
“不知道,只是感觉有很多蹊跷。你们都先别动,等我打开光看一眼。我再说一遍,所有人都保持现在的姿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动,能做到吗?”墨七的语气不容置疑。他总是不愿意多说一个字,少言寡语的性格,却让他说出来的话就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威严。
我们仨齐声答应,黑暗中听到墨七“窸窸窣窣”地打开他的斜挎包。我们屏住呼吸,等待着光源出现的那一刻。不远处一光点,渐渐从昏黄变得越来越亮,没几秒钟,我们的周围已宛如白昼。
“这是……墨家专用电筒?”张自成在水里冻得哆哆嗦嗦,惊讶地看着墨七,还不忘臭贫一句。墨七瞪了他一眼,看到张自成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表情严肃而紧张地环顾四周。
顺着墨七的灯,我大概只看了一眼,就不由地深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觉得花山谜窟就够鬼斧神工的,但是我们所在的地方,比上面还要气势礴!不但保持着跟花山谜窟同一风格的建筑结构,岩石也是人工开凿,痕迹粗糙,而且这里的空间十分巨大!周围数十米高的石柱几乎每十米就有一个,支撑着上方的山岩,它们形状相似,结构统一,绵延伸向远处看不到尽头。石柱全部都立在水中,它们的存在只印证了一件事:这里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地方。
这里就好像是一个古老的地下水系,水流有明确的方向,沿着石壁和巨型石柱奔向远方看不到的黑暗中去。继而在山洞深处响起一阵恐怖轰鸣。我们所处的这个小瀑布下,也好像有半个足球场大的深潭。小瀑布的水流下来,被深潭迅速吸收,竟激不起大的波澜。这结构好奇怪,远处奔腾呼啸着的水的动力到底是哪里来的呢?小瀑布的水究竟怎么被稀释的呢?
我琢磨了一会儿,周围没什么动静,张自成又忍不住了。“七哥,别紧张了,看来我们是掉进花山谜窟中最‘谜’的部分了。出去告诉那帮老科学家让他们进来好好研究,再琢磨个十年肯定明白了!”张自成正在缓和我们几个的紧张情绪,突然从水的深处传来一声凄惨的呼喊。很快,水面上开始浮现出一连串儿气泡。
张自成条件反射地跟猴子一样紧紧攀住了墨七。墨七脸色大变,大喊:“谁让你动的?我不是说过谁都别动吗!”话音刚落,那水泡突然急剧增加,令人惊悚的是那群水泡间有一圈圈巨大无比的涟漪正迅速扩散开来。
我正惊恐地看着水面,突然感觉脚脖那里被一个肉呼呼的冰凉的东西缠住,我刚要喊,身体却猛地一沉,整个人都被那东西拉进水中。水并不清澈,从上面看颜色墨绿,看不清水下的情况。我被拉到水里后,在墨七的灯光下,才看到真正惊悚的一幕。
水下有无数体型巨大的蛇,大的有十米,甚至更长,最小的也有两米多。它们的品种看起来非常统一,身体呈橄榄色,通身分布黑色椭圆斑点。
最恐怖的是,它们几乎没有什么动作,都静止地垂直着身体,潜在水深处,好似训练有素的士兵,在等待着指令开始它们的诺曼底登陆。水底下方,有数不清的黑色毛发混杂在奇怪的绿色水生植物中。在所有几乎静止的蛇里,有两条例外,它们不是主动在动,而是因为缠住了两人。其中一个已经死了,脸被水泡得发白浮肿,另一个还在垂死挣扎,发出“呜呜”的惨叫,吐出无数气泡,刚才我们看到的水面上的气泡应该就来自于他。那人一抬头,几乎快要突出来的血红眼睛看到了我,两手拼命挣扎着要向我划来,嘴边冒出更多的气泡。我看明白了他的嘴型是救我,刚要伸手拉他,却被另一只手拉住。那手特有力量,向上一拽,我就被拉到了水面。看到徐星儿猪头一般红肿的脸,我连忙下意识地放开了她的手。
“你们那个高个儿在下面,还没死!”我想潜入水中去帮他,徐星儿又一次把我拉了出来。
“他活不了了,你想陪他?”徐星儿冷酷地哼了一声。虽然浮出了水面,我却体会到比在水中还要强烈的窒息感,这感觉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我结结巴巴对他们说:“这下面全是巨蟒!”
“我看见了,不是蟒,是蚺蛇。听墨七的,不要再动,只要我们不动,它们暂时也不会动。”
蚺是一种体型非常巨大的蛇,它们分布广泛,主要在美洲,少数在马达加斯加岛和新几内亚岛。无论是人工的还是野生的,长度几乎没有超过六米,但这水潭中的蚺十米多长的居多,难道这里曾经受到过核辐射,能长出身体如此巨大的动物么?
蚺科蛇类猎食动物的特性不是通过把猎物的骨头折断导致猎物死亡,而是把猎物直接勒死,用结实的躯体肌肉把猎物盘绕,使得猎物的胸腔无法扩张慢慢窒息而死。猎物死后,一般都是被它们完整地吞下。蚺的皮有很大的伸缩性,能吞入比它们的直径大很多的猎物。胃液中含有高浓度盐酸,能在数日内把大的动物消化掉,骨头也会被消化,只有牙、毛发和爪会被排出。水下的那些毛发,也许就是它们消化不掉而排泄出来的人类食物残渣。但是,难道这里曾进来过人吗?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水里除了这两人,有耿天赐和李天明吗?”徐星儿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摇了摇头,心里也有无数个问号。
比如这究竟是不是墨家机关城,不是又怎么会有这么巨大的超乎寻常的蚺?比如这玩意儿究竟是秦墨者用来攻击我们的,还是原来就在这里生存的动物?如果是后者,它们是如何在这么深的地下生存并且繁衍的?不过,所有这些问题,都没一个来得现实——接下来怎么办?刚才我已经遭到了突袭,下一条蚺也许很快就会醒来,一旦如此巨多的蚺蛇醒来,我们还有命活吗?
张自成还紧紧地搂着墨七,眉头紧锁的墨七一扭头鼻子都快碰上他的脸了。
“你怎么还不下去?”墨七问。
“你不是不让我动吗?”因为搂着墨七,张自成的高度比我们稍微高出一些,墨七又距离石壁很近,一扭头突然看到了什么,用手拍了拍墨七的脖子。
“七哥,石壁上有东西!”张自成一边说,一边两腿自然地骑上墨七的肩膀,两手扶着石壁,趴在上面仔细观看。还好是墨七,要是换了我,这动作足以让我沉底儿去喂蛇。
“妈蛋!这写得是什么呀?这字也太小了,看起来好像是石匠打草稿用的,怕浪费就用在这里做石壁了。”
为了让张自成看得清楚一些,墨七把灯凑近了石壁。
“妈蛋!”张自成又小声骂了一句,“全是文言的,我只看明白了,什么三岁母亲病逝,八岁丧父,随叔父豫章赴任,建安二年叔父病故,移居南阳,十九岁师从水镜先生……
“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
说到这里张自成突然停住,墨七嘟囔了一句:“出师表?”我和张自成几乎异口同声地说:“诸葛亮!”
“这就是花山谜窟的谜底,这是诸葛亮修建的石窟!”我惊愕地说,“修建一个这么巨大的石窟,是用来干什么的啊?”听着远处那奔腾呼啸的水声,看着水面时不时泛起的层层涟漪,我的心里有个非常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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