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三个工程兵。
看着他们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我想起了马在海,虽然他最后被追授了烈士和班长,但是一切都太迟了,哪怕在他死前让他真正感受一秒的荣耀也好,可惜再大的荣耀他都无法知道了。
我对于这样的安排还算满意,只是隐约觉得老田是个麻烦,知识分子的队伍很不好带,但他肯定得去,我们需要他对这一切作出更精确的计算,他必须亲自采样和观察细节。另一方面,老田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他很明白自己的地位是怎么来的。
我在想,等他真正下去以后,一定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再之后,老田开始讲一些基础知识,我也开始昏昏欲睡,但领导在不敢放肆,只好强打精神。会议结束又是一阵沟通,等我走出帐篷看表,已经是傍晚五点。
我想着还没到医疗区关门的时候,要不要抓紧个时间,再去看看有没有机会见袁喜乐,不知不觉脚下已经走到医疗区域外,远远地看了一眼帐篷,发现那里的护士正结伴去吃饭。
我想到中年护士说的话,其实挺有道理,我一个人去看她影响确实不好,还是得叫上几个人,带点东西过去有个探病的样子。于是作罢,心中更加的失落。
正想离开,忽然远处那群护士里有人吆喝了一声。
我一开始没多想,还是准备离开,那边又叫了一声别走。
我抬头一看,就见中年护士正冲我吆喝,并快步走过来,后面的护士好奇地看着我这边。我不明就里,再心虚一点说不定就直接逃了,但我的性格还算比较兜得住,就迎面来到医疗区门口,中年的护士也走了出来。
“你怎么老在这里逛来逛去的。”她还是一张让人望而生畏的脸。
“我——”我指了指后面的帐篷,“刚开完会,烟抽得太多,出来透透气。”
“你有东西落下了,正好,你拿回去,省得我去找你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我。
我一看,是我塞在袁喜乐枕头下面的那包烟。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才接了过来,中年护士就转身离开了。
我看这大妈的风采就是护士长级别的,这烟可能是她在整理病床的时候发现的,那么,袁喜乐岂不是可能没有看到它?而且,这大妈说不定看烟就意识到我的目的,然后把烟收走了。
我看着中年护士远去 的背影,不由觉得自己好傻好丧气,没来前的几天还有些自我安慰,原来全是空想。
也罢,反正烟也抽完了,省得去买。
我翻开烟盒,想拿出一根抽,一倒就发现烟盒的重量有点不对,里面除了烟还有其他东西。
抠了一下,里头有一只小巧的女士手表,我一下就认出了那时袁喜乐的。同时,我还看到了一张小纸条,借着一边的汽灯,我看到上面写着:“我好想见你。喜乐。”
她给我写了字,我顿时有些惊讶,难道她的神志已经恢复了?接着,我的心里一阵悸动,几乎快要窒息。时间好像停止了,在冷风中我呆立了很长时间,一种无法言语的感情压抑地里涌了出来,我忽然很想很想看到她,把她拥进怀里。
第二十六章思念
如果说,我之前的想念是一支安静的白蜡,压抑地燃烧着,终有烧光的一天,但在那一刻,这支白蜡却投进了枯叶堆中,烧起无法熄灭的烈火。
我已经意识到,我再也没有办法这么走回帐篷,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一刻,为了能见到她我什么都可以豁出去。
在当时那个年代,这种念头简直是疯狂的,我一开始甚至因为心中有如此强烈的想法而感到害怕。
我想压抑住这种强烈的渴望,但是没有用,我的脑子无法思考那些可能性,虽然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略过了无数可能有的悲惨后果,但是,所有这些平日里最忌讳的东西,在这一刻都变得毫无意义。
并不是我不害怕那个年代加在我们身上的东西,但在那一刻,我拒绝去想那些,我知道那不是冲动,因为我并不着急,我只是想见她,不能再等了。
我打量着帐篷口上的警卫兵,其实溜进去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可以通过铁丝通道下头的水游过去。但是,入水的路线需要仔细的谋划。
我回到自己的帐篷,把袁喜乐送我的手表用手帕包好放在枕头下面,然后悄悄摸了回去,一路顺着医疗区域,寻找最合适的进入口。
大坝内侧的建筑都建在地下河道的两边,一边是医疗区、食堂,还有我们住的地方,另一边是工程兵、司令部,还有他们的食堂。因为系统的不同、伙食不同,我们两个系统的人是故意分开的。
医疗区是一块独立的地方,有二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帐篷,上百个护士都住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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