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单说,“我没钱的。”
陈时把画集合上,丢回了原处,“没钱你一下子买这么多?攒起来又不会升值。”
黄单说,“过来一趟还要两块钱坐公交。”
陈时的脸抽抽,“这么说,你还是在精打细算啊。”
黄单抿嘴,“钱不够花,我要多想想。”
“就算你想破头,也不会把钱变出来,你有那功夫,还是想一想怎么提高画技吧,争取单招考的好一些,选择也就多了,你考好了,你家里才不会觉得花在你身上的钱是打了水漂。”
陈时到外面抽烟去了。
黄单垂头认真思考了会儿,把袋子里的东西放回去一半。
当天下午,陈时就回学校了。
他一个人走的,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抬起来挥了挥,背影干脆利落,似乎没什么可留恋的。
黄单该干什么干什么,知道陈时还会再来的。
一天夜里,林茂肚子疼,他要去上厕所,让黄单陪他去。
黄单困的不行,“床底下有痰盂。”
林茂说,“我蹲痰盂拉不出来,舒然,你陪我去吧,我们去去就回。”
黄单没办法,哈欠连天的穿上衣服出门。
这时候,隔壁的门突然开了,林茂吓一大跳,人往黄单身后躲。
黄单抽抽嘴,这时候背后才是最可怕的吧。
齐放的脚上趿拉着拖鞋,头发蓬乱,身上穿着格子的睡衣睡裤,“你们也是要去厕所?”
黄单点头。
于是三人结伴同行。
深更半夜的,巷子里连只耗子都没有,静的过了头。
要是一个人,准会觉得后面有脚步声,走几步就回头看,看见了东西会害怕,看不见东西更害怕,能自己把自己吓死。
林茂没话找话,他问着齐放,“你真的是十八岁?”
齐放摸了把络腮胡,露出一口白牙,“我永远十八。”
林茂对着夜空翻了个白眼,“大学有意思吗?”
齐放说,“没意思。”
林茂猜想是农大没意思,换个学校没准就有了,反正他不喜欢这里,“你经常在屋子里弹吉他,我们还以为你是音乐学院的。”
齐放说,“爱好而已。”
三人聊着天,不觉得巷子很难走,七拐八拐的就拐出来,他们还没走近,就闻到了厕所自身的体香。
里面的灯是坏的,跟隔壁女厕一样就一个长条,站上面撒尿,大号就蹲着。
来不及了就捡着哪儿有空地就在哪儿解决。
黄单先出来的,齐放在他后头出来,俩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子味儿,没别的法子,只能等夜风来把那味儿吹掉。
齐放仰头看天,“月亮真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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