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还有些虚弱,但是康熙的情况毕竟是在好转,绝大多数人都松了口气,胤禛只觉得心口一块大石落了地,差点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康熙醒过来之后,自然要询问前因后果的,胤褆那边暗自懊恼,自个当初怎么就没那个决断,结果竟是叫胤禛露了脸,但是,这种事情本来也瞒不住,只得老老实实将事情说了。
康熙也没想到,居然是胤禛赶过来救了自己,在之前那样的情况下,若不是皇子,其他人真是做不了这个决断。这般一想,康熙的神情就有些意味不明起来,让下面的胤褆心里七上八下的。
事实上,康熙想明白之后,也没有责怪胤褆的意思,那种关头,真不是什么人都敢下决心的。但是比起没这个担当的胤褆来说,胤禛就是纯然一片忠孝之心了!
别说是做皇帝的,就算是普通人家的父亲,在自个危在旦夕的时候,一个选择放弃,一个选择与自个老爹共死,心里头都会有一定的偏向,当然,以康熙的城府,面上却不会如何表现出来,他这会儿也想起来自个召见胤禛是什么事情了。
康熙其实有许多事情要做,比如说,自个病倒的这段时间,战况如何,消息有没有传出去,其他人是什么反应,京城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是,这些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所以,他还是决定先召见胤禛。
胤禛之前并没有留在大帐之中,还是待在旁边的一个帐篷里,虽说已经听说了康熙醒来的消息,但是,具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这会儿听到康熙宣召,胤禛长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个身上黏糊糊的,那是之前紧张的时候出的汗。胤禛抿了抿嘴唇,他摸出帕子擦了擦有些湿漉漉的手心,然后跟着来传话的太监李德全出了帐篷。
李德全神情比起以前来说,更是谄媚,胤禛的决断不光是救了康熙,也是救了他们这些奴婢,新君登基,他们这些奴婢的出路真的很有限,说不定就算不陪葬,也得去皇陵守陵,从前积攒的那些钱财也很难落到他们手上,到了皇陵那边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光景呢。如今算是好了,天放晴了,他还是那个总管太监,不必下半辈子凄凄惨惨戚戚了!
胤禛自然注意到了李德全的态度,他更加放松了一些,跟着李德全进了大帐,这边才要行礼,那边康熙的声音就从上面传来,虽然还没有痊愈,但是他这会儿说话已经恢复了从容,他含笑说道:“免礼,李德全,还看什么,还不给四阿哥把椅子搬过来!”
胤禛还是先行了一礼,这才在李德全亲自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看向了康熙,脸上都是孺慕之色:“汗阿玛,你这是大好了,儿子这下可就放心了!”
康熙笑道:“这也多亏了你!”
胤禛摇了摇头,赶紧说道:“这是汗阿玛自有万灵庇佑,儿子不过就是赶了个巧而已!”
康熙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许多事情,也不能多说,他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你之前上折子说有什么军国重器,却是什么?”
胤禛起身从袖子里头将折子拿了出来,李德全赶紧走过来双手接过,然后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康熙,康熙打开折子,仔细看了一遍,然后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哪怕胤禛只是写了个大略,康熙也看出了其中背后代表的意义,利用毛纺业,大清几乎就掐住了蒙古的命脉,他们以后为了生活,就得老老实实帮着大清牧羊了。
康熙放下折子,说道:“样品带来了吗?”
胤禛说道:“儿子福晋那边机器已经造出来了,不过这个不方便运输,也就是放在儿子在城郊的庄子里头,但是,福晋那边却是送了些毛线和毛呢过来,儿子也带过来了,儿子这就叫人去拿!”
康熙点了点头,笑道:“你福晋算是立下大功了啊!”
胤禛说道:“福晋毕竟是妇道人家,也就是想着给府里增加一个进项而已,给儿子来信,也是说儿子毕竟人在草原,正好让儿子帮着联系那些蒙古部族,跟他们签订收购协议,好回头扩大生产呢!儿子得了消息之后,就传信回去,叫福晋封锁消息,不许叫人知道这事了!”
康熙笑了笑:“这事你做得对!不管初衷如何,这毛纺却是一件大好事,不光能给朝廷增加一个进项,以后啊,再过个几十年,这草原上头,再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了!”
胤禛赶紧说道:“汗阿玛英明,儿子却是没想到这么多!”
康熙神情变得轻松了许多,他摆了摆手,说道:“这事汗阿玛不会亏待你们夫妇的,回头这事,别人也就罢了,你们府里的那一份好处是少不了的!总比你福晋自个叫人去做强得多!”
胤禛又是一番谢过,心里头更是有了底气,自家福晋虽说在许多事情上并不敏感,但是,她如果是男人,那真的是国士之才。亏得她是嫁给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才展露了这样的天分,否则的话,只怕康熙都不会在意老牛吃嫩草,将人收入宫中的。
康熙在看过了下面人送过来的毛线,毛呢,还有羊绒衫之后,心中就有了底气,草原上对于羊毛的利用是非常粗糙的,一般就是做毛毡,像是一顶帐篷,毛毡就是必不可少的,但是相应的,处理不好,味道是非常糟糕的,那些王公贵族,他们可以让奴仆在制作毛毡之前,将羊毛反复清洗,减少异味,但是普通的牧民,哪有这些闲工夫。
而西域那边,也有一些羊毛毯什么的流传过来,但是制作一张上等的毛毯,那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力气,多少人工。而现在呢,居然可以用机器就能解决,连同去除羊毛异味也一样。这些羊毛烘干之后,就可以直接拿去处理,做成各种毛线,织成不同规格的毛呢,再如同丝绸一般进行染色,又保暖,又挺括,放在北方,比丝绸什么的可是实用太多了,可以说,完全不愁卖!买了这些蒙古王公的羊毛,回头就能够用这些羊毛制品十倍百倍地将钱赚回来。
康熙满脑子都是如何利用好这一杀器,其他的事情暂时都抛到了脑后,他叫胤禛先下去休息了,然后自个就靠在榻上思考起来。
胤禛在中军这边过得还算是比较舒心的,他这一次的功劳,跟救驾也差不了多少了,所以,大家都知道,这个皇子的前程是无比光明的,在场的人也未必就一定投靠了太子或者是胤褆,他们也可以选择投靠别人嘛,而现在,很显然,四阿哥在年长的几个阿哥里头混出头来了。
康熙原本是非常高兴的,但是,很快,他就不那么高兴了。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大多数都有暗地里的一些力量,就如同当年的大明,锦衣卫一直是悬在许多官员头顶的一柄利刃,一些暗地里头的情报,都是靠着锦衣卫传递过来的。
大清建立之后,为了表示跟前朝不同,自然明面上是没有类似于锦衣卫,什么东西厂这样的组织的,但是暗地里头,皇帝要真是相信下面那些大臣的操守,那才真是见了鬼了,所以,做皇帝的,手里头总要有点暗地里头的力量。
因此,康熙醒过来之后,就召集了暗中的人,想要看看自个昏睡的那段时间,是不是有什么牛鬼蛇神冒出来了。
结果呢,让康熙愤怒的事情就发生了,索额图知道了消息,居然不想着为君父分忧,居然立刻就将消息传递给了太子,而且还鼓动太子断掉粮道,就等着他的死讯传回去,就让太子登基了,据说私底下,已经有人准备根据太子的尺寸制作龙袍了!
让康熙心冷的是,自幼被他捧在手心里,委屈了谁都不敢委屈了他的太子居然犹豫了,虽说没有真的按照索额图的办法去做,但是,他毕竟是犹豫了。
而陕西那边的粮道运输,又真的比预期晚了三天,要不是胤禛押送了一批粮草过来,勉强糊弄了过去,军中真的可能会断粮。
许多事情,理智上可以理解,但是感情上头,谁也不希望自己变成那个被大局牺牲的对象。尤其,这看起来还不是什么大局,大局是什么,康熙这个皇帝才是大局!做皇帝的人,一般都是唯我独尊,他们从来都是差不多的观念,朕即国家!所以,为了他们,什么人都可以牺牲,但是想要牺牲他们,呵,你这是大逆不道!
对于胤礽来说,哪怕他马不停蹄地赶到草原上,说不定都会受到之前大病一场,对谁都怀疑的康熙的疑虑,何况,他还真犹豫了,哪怕没有真的对康熙下手,他却包庇了敢于大逆不道的索额图,这自然让康熙与胤礽之间的父子之情出现了间隙。
当然,胤褆也没在康熙落到什么好处,他暗中勾搭那些将领,想要在关键时刻控制住北征大军的行为让康熙觉得更加碍眼。
康熙本来就是偏心的人,胤礽几乎是他又当爹又当妈,一手带大的,就算是做了什么错事,那也多半是别人的锅,比如说那个该千刀万剐的索额图,可是胤褆呢,虽说是他活下来的第一个儿子,但是,他前面死掉的孩子真是太多了,有好几个也是活了几岁之后才夭折的,因此,在胤褆身上,他能够给予的父爱就不会太多了。儿子多了,那就不值钱,像是朱厚照,他凭什么作天作地都不用担心,不就是因为他老爹就他一个儿子,损失不起吗?被偏爱的才能有恃无恐,胤褆呢,从来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当然,虎毒不食子,做父亲的嘛,在很多时候,还是愿意给儿子机会的。
遇到这种情况,御驾亲征也有些进行不下去了,之前已经确定,噶尔丹受了伤,如今不知道退到什么地方去了,康熙这会儿身体还没有完全好,而且粮道的问题也还没有解决,谁也不知道索额图会不会丧心病狂,彻底切断粮道,甚至与噶尔丹联系,将他们留在草原上,所以,趁着现在刚刚收到了一批粮草,先撤军再说,草原上留上几支军队扫尾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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