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进石室,石室里面挂着油灯,一个血迹斑斑的人被铁索绑在墙上,乱蓬蓬的头发掩住面容,囚徒双臂下方各摆一个铜盆,盆内盛放的是从他伤口滴下的殷红鲜血!
听闻脚步声,囚徒抬起破肿的脸,看了一眼缥碧衣的来人,哑声道:“你又想做什么?”少年走上前冷笑道:“孙止水,自你被俘已经一个月了,你的跟班死了,而魔宫至今无人来岛上救你。他们分明将你当做弃子,你还拒绝说出魔宫的机关布局,愚昧地为主子卖命么?”
孙止水沉声道:“我派掌门早年许下诺言:除非嬴宏天死了,否则绮罗宫门人绝不主动踏上言灵岛一寸土地。”
少年轻哼了一声,拔出腰间佩剑,用剑身拍着囚徒瘦削血污的左脸,眼神幽暗:“不知金楼颢是真的害怕还是因愧心虚?而你不会受我教的懵懂丸控制心神,倒是出人意外。”
孙止水不做声,少年面具后的眼中浮现恨意,他将宝剑浸在角落盛放辣椒水的铜盆里,挥剑在对方的左臂上缓缓切划,雪亮剑刃所及之处鲜血迅速流出。孙止水闭起眼睛,可身子却忍不住颤抖起来,额上亦沁出点点汗珠。
少年将剑停在孙止水的臂肉间,寒着脸道:“你应该清楚,顽固的囚徒将受到我教最严厉的刑罚。孙堂主若招供,我立即为你上药止血;如果再嘴硬不说,我就挑断你的手筋!你的尸首亦将丢在岛上的恶骨坑中喂海鹰!”
孙止水忍痛咬牙道:“你想威逼利诱,就小觑了孙某人。”
少年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么?”他丢下剑,从袖中掏出两卷极细的银丝,抖动开十来根后,孙止水方看清每一根长银丝居然是中空的,且丝线的两头均连有一根针状物。
须臾过后,孙止水见少年从角落柜子里端出木质茶盘,上面盛放着数枚长针、葫芦药瓶、一叠手巾、一个瓷碗和一个长颈大腹的水晶瓶,他首先用洁白的手巾擦拭手臂,又将一整瓶的雪青色药粉倒入大水晶瓶;然后用长针刺破自己的左手五指,将指尖殷红的鲜血依次滴入瓶内,右手亦然;待摇晃后的瓶中液体渐渐变成蓝紫色后,少年将其倒入碗内,一把掐起孙止水的下颌,将这碗药汁强行灌入他的口中!
孙止水极力抗拒,还是被灌了大半碗药,舌尖到喉管一阵酸麻。过了一炷香时间后,孙止水好不容易喘口气,却瞧见那少年拿起桌上的银丝缠在十指上,并将每一端针尖刺入自己的指尖伤口处,任由带紫色的鲜血流入中空的丝管内。片刻后,少年抬起手臂向前方一挥撒,十根染色的长丝如电般径直向孙止水胸膛和四肢的射来,“嗖嗖”扎入其身上的十处穴道,同时锁住重要筋脉,孙止水忍不住狂叫起来,而他的臂伤处的殷红血流迅速泛起蓝紫色!
紧接着,少年抖动手臂,灵动的十指依次做出勾、合、捻、拔、翻、交错等多种手势,孙止水感觉自己麻木的四肢竟然配合对方的手臂做出了相应的抓握、挥拳、劈掌、出腿等动作。
孙止水惊怖不已:“你,你在练血燄功!”
少年面色微微一沉,平静如昔道:“你的见识还不错。”
孙止水双目发黑,颤声道:“血燄功需以身蓄毒来攻击或操纵他人,且招法阴毒,练功不慎便会毁功伤元,每使用后必然要逼出毒血,再汲取新鲜血液驱毒。创始者北疆妖道便是自伤于此……想不到你年纪尚轻,居然,居然会修习这种旁门邪功……”
少年冷笑了一下,泠然道:“要想尽快复仇,如果不修习速成武学,岂不是便宜了那个逍遥于世的卑劣者?”
翌日,言灵岛,瑕瓋居。
一名中年男子张开双臂立在宽阔的铜衣镜前,一旁的两名侍者分别替他褪下紫衣、头巾,将崭新的镶金丝发罩、腰带与靛蓝外衫替他换上,另有侍女进阁中奉茶,递漱盂,男子轻啜了一口茶水,问道:“这菖蒲花茶是谁泡制的?我不是说过不用加菖蒲的吗?”
侍女珊瑚道:“回教主,是黎夫人命司茶室奴婢煮酿的。”
男子将茶盏一推,用玉瓶漱口道:“怪到这个味儿,撤了。还有书房墙上的那幅树叶干花贴图瞧着俗气,赶紧换回先前颜夫人所作的《鹭鸶图》。”珊瑚见主人脸色一片阴霾,赶忙应声离去。
珊瑚步入眉月轩,将瑕瓋居的对话一字不漏地禀报了教主的侧室黎禄眉。
黎夫人正在长颈瓷瓶中插花,一堆碎花碎叶落在紫檀几上,她闻言后不屑道:“只要是我配置的物件,他便百般挑剔,不足为奇。你让琉璃提前备好菖蒲艾草,端午将至,我想每天洗个药香浴。此外,教主过几日要坐船出岛,你设法联络到步堂主,我想会一会住在北山居的那个人。”
珊瑚犹豫了一下,敛裾告退。待侍女走远,黎夫人猛然拂袖将案几上的花瓶打翻,琼苞玉叶飞落了一地,她冷笑道:“嬴宏天,当初你利用黎家得到《百毒经》,几年后又迎娶我安抚人心。时间一长,连做戏哄人的花招都不屑为之了吗?”
两日后的戌时,白纱灯笼在地上投下淡黄的光晕。
披戴斗篷的黎夫人提着一篮竹叶粽子,沿着地道一路北行,走近一间冷寂的院落。她拿起令牌,让院外的侍卫打开院门,并递上一锭银子。侍卫伸头环视四周,再飞快收起银子,小声道:“夫人,您得抓紧时间,若被其他人察觉,小的可就惨了。”
黎夫人步入栽花的小院,透过门窗见到屋内焰影幢幢,一个穿着齐整的妇人正侧身背对自己忙碌着。石桌上有一卷画和笔墨纸砚,桌旁有水桶和小火炉,一旁石墙上挂的画儿墨迹未干。
黎夫人走进屋子,里面的妇人抬头怔怔看向她,对视的一刹那,妇人愕然道:“你是谁?”黎夫人踟蹰了一下,道:“我叫黎禄眉,您就是颜雨琼夫人吗?”
“黎禄眉?”那女人目光恍惚了一下,喃喃自语,“这个名字有些陌生,我认识你吗?”
“也难怪,妾身是教主八年前迎娶的侧室,那时颜姐姐在岛外白云庵养病,我们无缘相见,直到一年前,才知道姐姐回岛后搬到了这里。呃,你在做什么?”
妇人忽然笑了,一指桌上正在创作的工笔画,喜滋滋道:“你看,我正在画我的逸翾呢!”
“逸翾?”黎夫人怔了怔,方想起颜夫人曾育有二子,长子嬴逸翾,于七岁时夭折。
妇人举起画子沉浸在回忆中,眼底泛着慈爱,喃喃:“逸翾他一向很乖,从来不忤逆长辈。这次他出远门郊游,要过好久才能回家。你说,翾儿是不是像画上的蝴蝶一样,玩着玩着就不肯回家了?”
黎夫人看出颜雨琼的心智仍是恍惚,心里也舒坦了一些,遂走到对方身后观画。
她见画上男孩拿着网兜扑蝶,笑容灿烂,随意道:“乍一看眉眼,逸翾少爷比逸翔少爷童年时要秀气得多。”
妇人伸指轻抚画上男孩的脸颊,喃喃道:“那当然,逸翾的爹爹可比姓嬴的俊多了……逸翾笑起来,和他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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