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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荆天携了林天鸿藏身在一处破窑洞内,疗伤之余细细打量,断定林天鸿资质聪颖骨骼奇佳,远远胜过自己以前的徒弟。他心中窃喜不已,寻思着自己三个徒弟练了十几年的武功尚不及自己三层,死了一了百了,惋惜也已无用。可是如今自己一把年纪,这一身高深的武学和用毒神技得不到传承可大大不妙。若是收此子为徒,一则自己后继有人;二则可以大解林方杀徒之恨,这真是一举两得的大大妙事。无奈的是这小子心智灌了浆糊,无论如何总不答应,反而时不时拿我用毒之事来挖苦取笑。岂有此理!真是不知好歹!唉!少不得撇下毒功不用令他心服。哎!他心思一转,来了计较,暗道:“你不肯拜师,我便当真无法了吗?暗暗授你些法门,让你先学会了我的内功,答不答应终归身上有了我的功夫,想赖也赖不掉,等到他发觉这是大大的好处时还不对我感激涕零,还不哭着喊着要拜我为师吗?恐怕到那时我赶他也赶不走了。嘿嘿!先叫他不知不觉,捉弄他一阵又传了武功,岂不是大妙?”他想到此处越发觉得妙不可言,陶然大乐,笑出声来。
他这几日不是唉声叹气便是吹胡子瞪眼睛大骂陆同章、张若虚。本来是也要骂林方的,但碍于林天鸿的情面,总是又把骂了一半的话咽到肚子里。林天鸿见他此番突然大笑开怀,自是莫名其妙,但心想这人古怪异常,处处透着邪气,言行自是不同于常人,看了他一眼,心中疑惑却也不加理会。
魏荆天拉着他又走了半日,一字未不提拜师之事,却不时唇角含笑遐想一阵,再看林天鸿两眼,越看越觉良才难遇,越想越心痒难耐,想起自己的妙计,心中越欢喜,脸上越得意。
林天鸿见他神色古怪,却是大感疑惑,心想:“这老鬼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定是在想什么毒计来折磨我吧!唉!反正我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得,中了他的毒只能听天由命任其摆布了。”他想到此处倒也多了胆气,甩脱手坐到一块大石上,说道:“我累了,走不动了。”
魏荆天一怔,笑道:“好吧!那就歇会。”
林天鸿见他和颜悦色竟然摆出慈蔼模样,心中越发嘀咕,见他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便试探着大声说道:“看我干嘛?我又不逃。我肚子饿了,要吃东西。”
魏荆天微微一笑,说道:“好说,这不难。”在地上捡起两块小石子,站到大石扫目四望。看到不远处草丛晃动,他抬手将石子弹出,笑道:“东西有了,只是你得自己弄熟。”他从怀中摸出一把又窄又薄的尖刀递了过去。
林天鸿狐疑不定,跑过去一看,果然有两只野兔被打死在地,身体还在抽搐,伤口处汩汩冒着鲜血。他心道:“这老鬼倒好眼力、好准头。”口中却说道:“这没什么了不起!这运河荒滩草地里兔子多的像蚂蚁,我如果有弹弓比你打的还准。”他拾了些干草枯枝生火,将野兔剥了皮毛去了内脏,用树枝这烧烤了起来。
二人吃完了兔肉,魏荆天便催促赶路。林天鸿踏灭余烬又在上面撒了一大泡尿,把魏荆天逗得捋着乱蓬蓬胡子哈哈大笑,还一个劲地夸“孺子可教也!”
上了运河大堤,林天鸿撒腿便跑,想仗着泳技跳河逃跑。但他双脚刚离地便被魏荆天抓住衣服摔在地上。
魏荆天喝道:“你身中剧毒,还敢逃跑,不要命了吗?你能逃得了吗?”
林天鸿爬起来说道:“我何曾要逃跑了?身上全是泥土又脏又臭,我只是想跳到河里洗一个澡。这也不让,你真小气!干脆一掌打死我算了。”赌气转过头去了。
魏荆天一愣,笑道:“你只要不逃,洗洗无妨,不过你可要想明白了,你身上的毒除了我无人能解。快去洗洗上来,我们还要赶路。”
林天鸿白了他一眼,抽出乌笛,解衣脱裤,□□裸□□,一头栽进河里洗了个痛快。
他在河里打嘭、狗刨、扎猛子潜水······耍尽了花样,仰泳戏水时还调皮地把他羽翼未丰的鸡鸡翘出水面玩闹个没完没了。魏荆天先时看着还觉得好笑,后来就不耐烦催促起来了。
魏荆天看到有一艘篷船靠近,便挥手喊道:“船家快过来,送我们过河不会少给你银子。”
那船夫看了一眼也不答话,快速摇桨划船过来。
魏荆天向林天鸿喊道:“快上来穿衣服,搭船过河。”
林天鸿却撩起水往他身上泼,嘻嘻笑道:“着什么急吗?你也下来洗洗吧!你身上可也是臭的很。”
魏荆天不待船靠岸,拿起林天鸿的衣服和笛子,纵身而起,像鸥鹭啄鱼一样将他从水里拎了出来,扔到船上说道:“快穿衣服!”又挥手对船夫说道:“划船过河。”
那船夫却把斗笠摘下笑道:“哈哈······过什么河?劫了法场掳了人还想逃吗?留下吧老贼。”他在船侧抄起了一把长刀。帘布掀处,舱内闪出四条大汉,各执刀剑亮开架势。
魏荆天一怔,不屑地说道:“你们漕帮嫌行船运货□□逸了吧?竟敢管老夫行事?”
林天鸿见这情形,很是吃了一惊,忙穿衣服。他刚穿了一条裤衩,只见那名船夫举刀攻上去时被魏荆天挥掌便打碎了脑袋,直挺挺栽倒在船。他吓得大叫一声滚到了船的一侧。
魏荆天抬脚将那船夫的身体踢向攻过来的四名大汉,又挥袖扇了一下。两个汉子被砸落河中,另两个捂着脸哇哇大叫,指缝里流出紫色的血来。
林天鸿骇然失色,说道:“你这老鬼怎地胡乱杀人?用毒算什么英雄好汉?”
“噢?”魏荆天说道:“不用就不用。”他双掌齐出,那两个汉子喊叫着被他打飞到岸上去,挂在了柳树上一命呜呼了。落水的那两个人刚一露出水面,便被他踢出船上的竹篙串成了一串随波逐流了。
林天鸿看到魏荆天片刻的功夫就杀了五条人命,心中万分惊骇,也忘了继续穿衣服,呆呆地看着魏荆天拨水划船。魏荆天说道:“喂!快穿衣服啊!这些鼠辈仗着漕帮势大无法无天,是死有余辜。你小子即说用毒杀人不算好汉,那我便不用毒,以拳脚武功取胜,你可服我?可愿意拜我为师?”
林天鸿说道:“若不用毒,以光明正大的武功取胜自然是英雄。但若不分因由情理胡乱杀人,也算不得好汉,只能算是个凶汉、蛮汉,是屠夫。我看你除了用毒也不见得有什么光明正大的真本领,要我拜师万万不能。”
魏荆天愕然生笑,说道:“你小子口齿倒很伶俐,好!我便不用毒,让你见识些光明正大的真本领。”
他们将近靠岸时,远处驶来一条大船,船头大旗上绣着一条叱诧风云的青龙,旗下立着十几名持刀大汉。有人晃着白光森森的大刀片子喝道:“老贼休要逃!我青龙堂的五位兄弟何在?快快放了那少年说个明白。”喊话之间大船已经靠近,航速不减,山一样向小船迎了过来。
林天鸿说道:“快上岸跑吧!我随你去便是。”
“为什么要跑?我一肚子火气正没处撒呢!”魏荆天冷笑说道:“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真本领。”
林天鸿问道:“你要干什么?又要杀人不成?”
在两船相撞之际,魏荆天提起林天鸿的衣领纵身而起,随着溅起的水花落入大船。魏荆天踢倒两人,说道:“你说不杀便不杀,陪他们耍耍就罢。”
为首的一个中年壮汉大声喝道:“好狂妄的老贼!快快放了这孩子受死。”他手中的一对铁桨一磕,撞出了火星当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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