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想到还没有归家的春家人,韩莞想着,明天就花钱请人去墉州一趟。之前她想请小鼻涕的爹李三义去找,现在李家出了事,也不好请他了。
&esp;&esp;除了小鼻涕的家人韩莞有些熟悉和放心,还有就是孙金柱家。孙金柱是封大娘孙氏的娘家大弟,实在不行就请孙金柱的大儿子孙大根去。
&esp;&esp;封家跟孙氏的娘孙老太和小弟弟孙银柱已经断了亲,但跟孙金柱一家关系不错,一直有来往。
&esp;&esp;六年前,大梁国跟大月国打仗大量征兵,封家也落了个名额。
&esp;&esp;封和二十几年前受伤流落到三羊村。由于他会治病,又有户籍,说是被晋西老家的后娘整得没了活路,李里正便帮他在这里落了户,靠治病和采药为生。后来娶了本村姑娘孙氏。
&esp;&esp;封和长得白净,识字,会医术,虽然有些跛,依然得村里许多姑娘的爱慕。但长辈都不喜欢他,因为他穷,不仅出不起聘礼,自家还要倒贴。
&esp;&esp;孙氏的爹孙老汉看好封和,没管孙老太的哭闹,硬把闺女嫁给了他。封和也非常尊敬那位岳父大人。
&esp;&esp;封和虽然医术很好,但乡下穷人多,诊费便宜又经常有人欠钱。他二十年前借钱盖了个院子,攒了好几年才把钱还清,后来又供儿子读书,日子一直比较拮据。
&esp;&esp;封和舍不得让大儿子封景去前线送死,家里有五贯钱的存项,又借了十五贯,二十贯钱就能免兵役了。
&esp;&esp;而孙氏的娘家也摊上一个名额。那时孙家还没分家,家里只有四亩薄地,总不能不为一大家子着想把地卖了。
&esp;&esp;孙老汉想着大儿子孙金柱要养三个儿女,小儿子孙银柱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就让还没娶亲的孙银柱去当兵。
&esp;&esp;孙银柱是老两口的老来子,村里出了名的二混子。他不想去战场送死,听说姐姐家借了银子,跑去姐姐家偷到银子,又赶紧去县衙交钱免了他的兵役。
&esp;&esp;封家人气坏了,说不赔钱就要去县衙状告孙银柱。孙老汉既恨小儿子不争气偷银子,又怕小儿子被告发配充军,怒急攻心气死了。
&esp;&esp;孙氏的娘孙老太不想赔钱,先发治人跑来封家哭闹,说老头子是被封家人气死的,若他们再让小儿子去送死,她就来封家门口上吊。让所有人都知道封家妇逼死了亲爹,又逼死亲娘和弟弟。
&esp;&esp;孙银柱若被坐实偷钱免兵役,肯定会被发配充军,而发配充军和应征入伍完全是两回事。
&esp;&esp;应征入伍属于参战将士,得百姓爱戴,活下来能回老家,死了家属有抚恤金,立功了能升官。
&esp;&esp;发配充军不仅遭人唾弃,打仗了要冲在最前面当人肉垫子,不打仗就是军队里的苦役,还永远回不了家。这种大仗,十人征战一人还,充军的人肯定都是死,人死了家属一文钱也拿不到。
&esp;&esp;孙老太在女儿家撒泼打滚,封景不想让父母为难,特别是不想让母亲太难过,主动去打仗了。
&esp;&esp;后来孙金柱和孙银柱分了家,孙银柱卖了地跑去邻镇做小生意。孙金柱私下依然跟封家来往,一家人都很勤快,还租种着韩家的几亩地。
&esp;&esp;韩莞带着几个下人来到三羊村落户,她拜了封和为师父。知道封家借了许多钱,执意送上十两银子为拜师礼,还时常孝敬,封家的日子才好过些……
&esp;&esp;韩莞想到夜深才睡着。
&esp;&esp;夜里,韩莞正睡得香,突然被后院的鸡叫声吵醒。叫声特别大,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韩莞吓得一下坐起来,赶紧把开了一条缝的小窗关了,再把柜子里的电棒拿出来,倚在墙边准备随时进攻突然闯进的人或是野物。
&esp;&esp;两个孩子睡得特别沉,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把他们吵醒。
&esp;&esp;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后院的叫声终于停下来,闯入者应该走了。由于紧张,手心出了许多汗,她放下电棒把手在衣裳上擦擦,又重新握好。
&esp;&esp;等到天光微亮,村里传来公鸡打鸣,再听到院外有脚步声和说话声,韩莞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来。她瞥了眼窗纸,想起那是纸不是木板或玻璃,为什么不知道戳个洞看看外面的情况呢?
&esp;&esp;她拿着电棒出了屋。
&esp;&esp;院子里静极了,地上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树叶上的露珠在旭日的照耀下泛着红光。她环视前院一圈,没发现异常。
&esp;&esp;韩莞又去了后院,先来到鸡圈外,鸡还在打瞌睡。她用棒子捅了捅,数量没少,都活着。她又观察菜地、院墙,才发现墙根下疑似罐头盒被挖了出来,盒盖在晨风中瑟瑟抖动着。
&esp;&esp;坏主意
&esp;&esp;韩莞跑过去一看,真的是罐头盒,墙根处还挖了一个坑。
&esp;&esp;她昨天明明把罐头盒埋在这个坑里的。而且,坑边有密密麻麻的爪子印,比猫爪印大些,不会是大野物。难道是黄鼠狼来偷鸡?既使是黄鼠狼,也翻不过那么高的院墙,而且这串爪印根本没往鸡圈边走。
&esp;&esp;韩莞跟着这个小脚印走,脚印从坑边去了内院。因为内院的地面大多为青板板路,脚印没了。她又仔细观察树竹下的土,只有他们卧房窗前的栀子花树下有爪印。
&esp;&esp;因为他们在上房吃了午餐肉,所以那野物只到上房前面徘徊,而没有肉味的东西厢房都没去。
&esp;&esp;韩莞吓得后脊梁发凉,除了鸡叫,自己居然没听到一点窗外的动静。她又想到山上的那次大风、臭味和消失不见的火腿肠,猜测或许跟闯进来的野物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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