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容清棠答应与他成婚那日起,卫时舟便希望今后的每一日,他都能与她一同用三餐,共安寝,度过往后的年年岁岁。
容清棠没有听出他言语中的深意,却也因他这句话而心神微顿。
她想了想,故意问道:“那我没有进宫时,陛下便不用早膳?”
卫时舟失笑道:“别拿我打趣了,起身用膳吧,过会儿还得服药。”
想起那苦涩的味道,容清棠不自觉皱了皱眉,下意识说:“那你还像在云山寺时那样,帮我备着蜜饯吗?”
话音落下,容清棠自己都愣了愣。
她虽已经知道,当初在云山寺时卫时舟随身带着蜜饯并非因为他自己喜甜食,而是因为那会儿她正在每日服用调理身体的汤药。
可她和卫时舟还不曾挑明过这一点。
一旦说破此事,便免不了要多想一层——
那时他们才初相识,卫时舟为何会为她做这些琐碎却体贴的事?
又是因为父亲曾向她提起过吗?
容清棠莫名不愿细想。
卫时舟不知道容清棠心底想了些什么,听她这般问,他温声说道:“昨日便吩咐了下去,你养病这几日尚食局都会将备好的蜜饯送来坤宁宫,好让你佐药。”
容清棠将心底的念头暂时搁置在一旁,柔声道:“那你……先出去,我要更衣了。”
闻言,卫时舟提醒道:“多穿些,不能再着凉了。”
“好。”容清棠认真应下。
她这一病,不仅是卫时舟,她身边的人全都如临大敌。容清棠也希望自己能早些痊愈,好让他们安心。
待柔蓝服侍着容清棠梳洗完,卫时舟便重新走进东暖阁,与她一起用完了早膳。
容清棠配着蜜饯海棠果服完药后,余内侍才将好几叠奏折呈了上来。
“陛下今日要在东暖阁处理政事吗?”容清棠问道。
卫时舟颔了颔首,“但也得先得了皇后的允许才行,毕竟你是坤宁宫的主人。”
容清棠被他说得一怔,无奈道:“陛下说笑了。”
分明他才是这偌大皇城的主人,哪里需要得了她的同意才能留下。
容清棠吩咐坤宁宫的宫人将书房内的长案移来了东暖阁内给卫时舟用,还让柔蓝将她惯用的笔墨纸砚也带了过来。
她这几日不能出门见风,既然卫时舟要在此处批阅奏折,容清棠便想随意写写画画些什么,消遣解闷。
余内侍留了个心眼,命人把东暖阁内原本就有的那张长案也挪了位置,将两张长案挨着并排摆在一起。
捕捉到陛下抬眸看过来时的神情,余内侍知道,自己这是合了陛下的心意。
待宫女与内侍都退下后,容清棠和卫时舟便各自在长案边落座,一个执起画笔,开始考虑要画些什么,另一个便翻开摆在最上面的那本奏折开始批阅。
容清棠没想多久,便开始动笔。
她先笔意洒脱地勾勒出了一条蜿蜒山溪,又在旁用寥寥几笔点缀了几棵姿态优美的柳树与桃树。
画完这些,容清棠还在其中一棵翠绿的柳树下用简练的线条画了两个看不清容貌,只有模糊身影的人。
意识到自己一气呵成地画完了什么,容清棠执笔的右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她画了那日与卫时舟游春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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