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星伸出手,随口道:“十八两。”
李公子一掏口袋,没带零钱只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陶星接过来,也不怕裂了,捏着银票一角跟捏糖纸似的上下晃了晃:“哎呀我身上只有八十两银票,这可不好找零啊,公子身上有二两碎银不?”
“有,有!”
陶星一脸认真地和他算账本:“那李公子把二两碎银给我,二两加十八两正好是二十两,一百两减去二十两是八十两,我只要还给公子八十两就行了,正好我有。”
只会算一位数加减乘除的李公子被虎得一愣一愣的,听完直点头:“对,对啊。”
说着就把二两碎银放到陶星手里。
陶星笑眯眯地接了,将一百两银票和二两碎银统统收到里衣他自己缝的口袋里。
李公子见交易完成,立马又要往前扑,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陶星站在门边就等着这一刻,立刻跳出去。
老鸨拦住李公子,脸上带着歉意的笑解释道:“李公子您的时间到了,接下来一直到晚上的时间都被另一位公子包了。”
李公子正在兴头上当然不干,怒吼:“谁敢和老子抢人?!不就是加钱吗?我加过了!不信你问红叶,我刚刚才续了钱!”
众人看向陶星,陶星手里捧着一张八十两的银票,颤抖着伸到老鸨面前,眼睑低垂,眼泪唰的一下就留了出来:“这位客人刚刚不仅打我,还威胁我给他钱,呜……他竟然还说要赖账……”
要赖账那还得了?!见钱眼开的老鸨一听拉李公子要赖账顿时拉得更紧了,叫了馆里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压着李公子下楼要钱。
老鸨走了,门一关陶星的眼泪唰的一下瞬间没了,走的比来的时候还要快,直让人叹为观止。
水渚淡:“……”
慕容霜本来从李公子被拖走前对陶星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就觉得此事有蹊跷,如今见到陶星毫不掩饰的样子更是确定了之前的猜测。
他想起陶星整人时古灵精怪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寻欢不成反被坑,那位公子真惨啊。”
“少在那装善良了。”陶星白了他一眼,随意地坐下,倒了杯茶,仰头喝了一大口,喝完没纸就用手背随便抹了两下。
慕容霜表情不变,内心诧异,陶星这个样子和春风阁其他小倌规矩知礼的画风差别太大,更何况身为春风阁的头牌,要学的礼数肯定比别的小馆要多,不管本性如何,再怎么样也不会在客人面前如此随意才是。
可是慕容霜没有感到反感,反而因为这份独有的特殊对待而产生了一种别样的优越感。
这就是红叶最真实的一面,只有他能看到。慕容霜这样想,从心底产生了一种由衷的喜悦。真稀奇,他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开心过了。
陶星:“你要是再来晚一点就更好了,我本来还能再多坑他一点呢。”
“再晚来一点,你知道后果吗?”慕容霜眼睛危险地眯起,难得高兴起来的心情又变糟了。
他捏住陶星的下巴,用力之大几乎立刻在陶星皮肤上留下一道红印子:“我还没问你,这段时间接了几次陪夜?”
陶星吃痛,使劲拽开他的手:“旧伤未愈,再接陪夜的是想死吗?那老鸨虽然爱钱但也懂长远利益的好吧?你松手,别拉拉扯扯的,男男授受不亲!”
“旧伤”两个字让慕容霜感到愧疚,同时又有些隐秘的愉悦,这磕碰的初体验是他赋予他的。
慕容霜松开手,坐到陶星旁边,笑道:“更亲近的事都做过了,还怕授受不亲吗?”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陶星就要炸:“要不是我中计了,你以为你能捡到这便宜?痛死个人了,受伤的又不是你!”
慕容霜出乎意料地沉默了,半响他低声道:“抱歉……我也是着了道一时失控,后来给你的药你用了吗?”
陶星手一抖,差点拿不住杯子。
他在他原来的世界是个成年人,社会风气开放,上次的情况他可以当作是一次意外的一夜情,男主角虽然生在保守的古代,但是他是皇子,和一个小倌做了也不会有愧疚感,相反他说不定还会觉得小馆该感恩戴德才是。
他只是随口抱怨一句,虽然里面确实有因为贞操就这样糊里糊涂交代了而气愤的成份,但他没想到男主角竟然真的和他道歉了。
男主角不按套路出牌,让陶星有点不自在:“用了,效果还……挺好。”
“那就好。”
“嗯……”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静坐良久慕容霜率先打破沉默,将一张纸放在桌面上:“找我来所为何事?”
纸上只有一行小字:第九日酉时,来春风阁找我。
纸条是陶星写的,那晚中计前塞在慕容霜腰间的,幸好没掉,不过就算掉了陶星也相信慕容霜会再来找他,他身上还有慕容霜想要挖掘的秘密。
慕容霜问:“为何非要在第九日见面?”
陶星道:“因为今晚和其它晚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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