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想象过,如果白降离开了,自己会如何的崩溃大哭,如何忍受这一股钻心之痛?
可当这一刻悄然而至,他却异常冷静,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洗完澡,许子芩地站在王子芥面前,惊呆了他。但王子芥生怕自己说了重话,惹他更难受,给他挑了一条内裤:“今天我破个例,下不为例啊。”
他转身眯眼,过了一小会儿,他扭过头时,许子芩已经换好一套干净衣服默默趴回床上躺下了,不哭不闹的,也不说话。
王子芥担心极了,他知道表弟和其他人不同,他内心极度难受和奔溃时,反而变得异常平静,像小时候那只他心爱的狗被送走,像跟秦鸯从大阪回国。
这是第三次心如死灰。
他一只手压住被单,双腿蜷缩,裹成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模样。
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王子芥的手落在虚空,片刻后,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
他又找来把凳子坐下,躬身凑到小少爷身边,奶声奶气地问:“有什么事儿,跟表哥说,好吗?”
被子里的许子芩蒙着头,低声啜泣哽咽,听得他一阵揪心。
王子芥劝也不是,不劝也不行,心急如焚:“你……你要是难受的话,哭一小会能好受一些,别压着,会憋坏的。”
他接着道:“我知道,表弟最懂事,最善解人意了,是吧?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是不是白降?你告诉我,我帮你凑他。”
憋得通红的脸蛋终于从被子露了出来,眼睛哭得通红,嗓子都沙哑浑厚了不少。整个人蔫蔫的,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毫无生气。
许子芩终究还是没忍住,抱着表哥撕心裂肺地痛哭了一场。
那一晚,表哥守了他一夜。
许子芩在后半夜,哭腔里带着颤音,望着窗外万家灯火,落泪:“我哥他不要我了。”
苏州的随口一说,一语成谶。
惊雷一响,天空银蛇闪烁。黄北子巷筒子楼被照得一闪一闪,如同鬼魅夜行。白降坐在地上,望着屏保上许子芩的照片。
咆哮,呐喊,将整个一层都笼罩住。
“大晚上的睡觉!有病啊!”
“神经病!”
「轰隆」一声巨响,楼下的破烂铁门被踹飞,闪电光打身后,如同杀气四溢的修罗恶鬼。
原本那一户骂得最狠的人家,被白降这一阵仗吓得缩成一团。
待看清楚人脸后,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病吧?操!大晚上鬼哭狼嚎。”
“就是!”
“疯子!”
白降往那人胸口一踹,男人踹飞一米,撞倒茶几,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杯子茶壶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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