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柔顺的杨梦琪此刻竟如被点燃的火药般激烈,让人难以置信。崔晓宇呆立半晌,无法接受眼前这个敢于正面反驳的儿媳,还是她吗?何来的勇气这般理直气壮?
朱洞庭同样震惊,他曾经的卑劣念头想霸占杨梦琪,尽管她有所抵抗,但碍于压力并未进一步行动,最终事情淡化。多数时候,杨梦琪总是处于弱势,如今突然反击,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其实,杨梦琪并非未曾想过反抗,但她丧夫独身,还带着女儿,朱家本就对她心存不满。若她表现出强硬,于情于理都不合。况且,他们毕竟是长辈,尽管有时言语刻薄,但出于敬老,杨梦琪始终未曾针锋相对,独自承受所有的苦楚。
杨梦琪总是默默忍受,然而这样的软弱只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把她踩在脚下。与其如此,不如奋起反抗!
多年积压的怨气,多年的冷遇,杨梦琪的心并非铁石,每个孤独的夜晚,她独自舔舐伤口熬过来。张灿的出现,像一阵微风,吹拂过她即将沉寂的心湖。
杨梦琪紧紧抓住这份微弱的涟漪,不愿轻易放手。然而崔晓宇和朱洞庭的侮辱太过分,不断诋毁她也就罢了,还诽谤张灿为不轨之人,如此恶言,即便是泥塑的佛像也会有怒火!
多年的忍受如同紧绷的弹簧,压抑得越久,爆发时的力度越大!
杨梦琪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在崔晓宇和朱洞庭之间游移,最终摇头,泪水在她的眼眶中闪烁,她的声音虽带泪,却无比坚决:“这么多年来,我对你们朱家已是仁至义尽。在我丈夫在世时,我陪他共度艰难,从无半句怨言。你们鄙视我,说出身贫寒的我不配朱家,说我像狐狸精,说我无人抚养,这些我都默默承受,从未反驳过。但你们太过分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你们有本事就尽管使出来,我会一一接招!要打官司,我随时奉陪!”
崔晓宇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惊呆,听到杨梦琪的话,他的表情短暂地犹豫了一下,然后咆哮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早看出你的野心,你说这些都是你应该的?你不怕咬到自己的舌头吗!这些都是我儿子辛辛苦苦挣来的,你所用的一切,你的住所,都是属于我儿子,属于我朱家的,你算哪根葱!”
杨梦琪看着崔晓宇,忍不住大笑,手指着他质问道:“要不要看看房产证上是谁的名字?这酒吧现在属于谁?没错,这些都是我丈夫努力得来的,但我陪着他,他早就把这些转到我名下,我现在是酒吧唯一的合法所有者!”张灿也在一旁看着,微笑地看着这场戏,对付这种人就是要狠狠打脸,让他们痛了才知道何为底线。
有些人作为父母,所作所为实在让人作呕!
杨梦琪见崔晓宇无言,转向朱洞庭,一步步走近,语气低沉地说:“你还真以为洞旭对你感激不尽吗?这些年你们的行为早已伤透了他的心!”
朱洞庭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看着杨梦琪靠近,他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然后鼓起勇气,狠狠瞪着她说:“贱女人,你说再多废话也没用,谁知道你怎么欺骗我弟弟,让他辛辛苦苦建立的家业不明不白地落在你手里。我们会查个水落石出!”
“你最好查清楚,最好问心无愧!”
崔晓宇面对如此强硬的杨梦琪有些下不来台,两人联手竟还败给她,这算怎么回事!他硬着头皮继续说:“别在这胡说八道。我儿子怎么可能对我们失望,他一直是我听话的儿子,都是因为你他才会变成这样!”
“听话的儿子?呵呵呵……你终于承认,他是你的儿子了?”
杨梦琪仰首狂笑,泪痕已干,她的眼眸虽红肿,却透着无比的坚韧,直视崔晓宇,续道:“你对你的儿子何其宠爱,酒吧亏损多少年了?那是你们弃如敝屣的,是你们急于脱手的,即便如此,也是洞旭苦苦哀求,你们才施舍般交给洞旭经营权!即便如此,洞旭也欢欣不已!若非他,这酒吧怕早已门可罗雀!他拼命工作,我甚至忘了他多久未曾安眠,多久未享片刻宁静,多少次因劳累病倒,却未曾多言半句怨言!”
“然而你们呢,酒吧刚有起色,便催促洞旭交钱,说什么经营权得他自己购买。洞旭用了两年光阴,才偿清这笔债。我还清楚记得,那时他拥着我,说往后赚的钱都是我们的,能给我买喜欢的东西,不必再辛苦度日。那时我们在狭小的地窖里,两人憧憬着未来。”
杨梦琪眼中泛起泪光,继续道:“那时,你们在做什么?还记得他是你们的儿子,你们的弟弟吗?知道他的重担有多沉,他的压力有多大吗?现在回想,真是讽刺……”
突然,杨梦琪转向朱洞庭,摇头道:“你才是让洞旭最心寒的人。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口口声声说洞旭是你最亲的弟弟,其实不过把他当作你的摇钱树!”
朱洞庭见杨梦琪指责自己,立刻反驳:“你别在这胡说八道!我和弟弟从小感情深厚,岂是你几句挑拨就能离间的!”
“还需我揭露你的光辉事迹吗?这些年你背着嫂子,周旋于多少女人之间。不用我一一列举吧,这个要购房,那个要豪车,这些开销都是谁为你买单?你还有没有一点道德!你自己挥金如土,寻欢作乐,都是洞旭在竭尽全力填补你的窟窿,你是逼死洞旭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口气说完,杨梦琪仿佛沉浸在往事中,深呼吸几下才平息情绪。张灿看着梦琪姐如此痛苦,心中也是一阵绞痛。
崔晓宇欲言又止,朱洞庭则皱眉看着这一切,局面对他们不利,两人正打算反守为攻,施展他们的反击策略。
这时,杨梦琪捂住胸口,泪水如泉水涌出:“洞旭,看看你所珍视的家人,你在天堂好好看着,看他们如何对我和玲儿,看他们的所作所为!找个时机,把他们都带走吧,他们活着就是对人的侮辱!”
"晓宇,我并未责怪你,我只怨你的狠心母亲和兄长。他们无情地将你推向绝路。忆起当年我诞下玲儿,他们冷言冷语,说什么唯有生下男孩才能抬高身份,没能生育,连颗蛋都下不了,还想嫁入朱家,简直是白日做梦!只有你陪伴在我身边,承诺无论男女,你都会珍爱!"
"晓宇,他们在你离世之际,不是在邻居家搓麻将,就是在酒吧里沉溺于酒色。我说你可能撑不住了,他们竟嬉皮笑脸地挂断电话,如今又指责我克夫,企图夺取你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张灿越听越是心痛,眼前的崔晓宇和朱洞庭简直禽兽不如!就算是将他们比作禽兽,都觉得是对禽兽的侮辱,他们的行为荒唐至极!尽管相隔甚远,张灿的胸口都气得发疼!
去哪里能找到如此贤良的儿媳?近在咫尺却不知珍惜!
崔晓宇的脸色愈发阴沉,或许是因平日顺从的儿媳突然反抗,揭露了她的伪善面具。
"你休在这里胡言乱语,挑拨离间!我弟弟一向孝顺,若非因你,他怎会如此?这必定是你强迫他的结果!"
杨梦琪紧握的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你自己所做的肮脏事还需要我来揭露吗?你的话语如同臭屁,令人作呕!你也配开口,你敢在晓旭的灵位前说这些吗?"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崔晓宇忽然笑了,拍手道:"好得很,真有你的!我今天才知晓你如此能言善辩。但你说什么都没用,律师函很快就会送到。废话少说,法庭上见!"
朱洞庭冷冷地回应:"我绝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想分割我弟弟的遗产,没门!你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
崔晓宇恶狠狠地说:"确实,我也没料到她能言善辩至此。我们不必跟她多费口舌,直接让她身败名裂!父亲已行动,找来了顶尖律师,我看你怎么应对!"
杨梦琪仍存一丝期望,希望他们能回心转意,能反思自己的行为有多么过分,多么让人厌恶!
这些话语,彻底粉碎了杨梦琪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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