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千里哼了一声,欺近虎目怒睁,手按剑靶沉声道:“你再说一声试试看?”
数名船伙计登时怒火上冲,有人伸手抓木棍,即将动武。
扮船夫的安华赶忙抢出,叫道:“王二哥,不可鲁莽,退上来,我来向客官解释。”
“哼!”沙千里阴森森地冷哼一声。
安华抱拳行札,陪笑道:“客官请息怒,还有两位客官尚未上船,请稍候。对不起,对不起呢。”
“你是什么人?”
“小的后艄管事老七。”
“末上船的人,贵船行不去会安排他们搭下一班船吗?”
“大爷明鉴,下一班船要等三天……”
正争执间,码头上有两名贩夫打扮的人向下走,走在前面的人身材矮小,脸色褐灰,青帕包头,双手捧着一个盛物的大竹筐,挡住了半边脸,急急走下码头。
“客人已到齐,可以提早开船。”码头上端负责查验行李的船行店伙向下叫。
安华让在一旁,向独脚妖笑道:“请上船,这就解缆启绽!”说完,回到后舱外隔窗向林华低声交代,上岸走了。
锣声震鸣,香烟袅袅,船家焚过香烛祭完江神,船伙计一阵忙碌,解缆,拉上板跳启绽,长篙齐点,在锣声与叱喝声中,船缓缓离开了码头。
矮小的贩夫竹筐放在后舱,重行出舱观赏江景,直至黄昏光临,始终不曾进过舱,只在船头舱面一处角落假寐。当夜,也不曾入舱就寝。
按千里与独脚妖睡在中舱,一直就不曾出舱露脸。
次日午间,船进入烟波浩瀚的洞庭湖,扬帆飞驶,进入岳州府地境。
这一段湖面,其实该称青草湖,或称巴邱湖,冬春水涸,一望无涯全是水草,一片青绿,这时已是秋末,正是水涸期,但见远处天底下水草连天,湖汉中芦苇白头,天空中水禽飞翔,天水之间帆影片片,波涛起伏,船身开始摇摆起伏。
“那是不是贼舟?”有人叫问。
旅客中没有人回答,一名站在船头的船伙计大声道:“诸位客官不可胡说乱猜,那是永安湾大爷家的传信船。”
独脚妖脸色一变,向沙千里低声道:“恐怕赛韦陀杨老匹夫已知道老夫在船上,咱们可能有麻烦。”
“咱们从江西来,行踪隐秘,他们怎知道你老人家乘船经过?”沙千里摇头道。
“很难说,老匹夫有爪牙在长沙活动,也许发现老夫乘船而来呢?”
“即使是他,五个人又能怎样?小侄可助你老人家打发他们滚蛋。”
快舟上有四个操桨的船夫,中间坐了一个人。这种没有舱盖的小艇,一看便知上面有多少人了。
集贤庄与永安湾杨家,十余年来曾经多次械斗,结怨甚深,赛韦陀杨冈大爷与独脚妖先后交手不下十次之多,双方始终势均力敌难分胜负,也各怀戒心。
老妖深知沙千里除了内力修为上火候稍差之外。剑术与暗器皆比他独脚妖高明得多,他之所以甘心助沙千里四出网罗羽翼,便是自愧不如的最好说明。
他心中一宽,笑道:“贤侄如能收拾那四名船夫,老夫便可专心对付老匹夫了。”
他却不知,沙千里的成名暗器银神花,已经在碧落宫用光了,这时身上除了一把剑之外,已无他暗器可用啦!要一举收拾四名随同杨大爷前来的高手,谈何容易?
“没问题。”沙千里傲然地说。
第三天已牌初,船进入巴陵县境。
右岸青山隐隐,船向正右岸移动。
距岸约三里左右,船向正北航行。右岸的山峦是一片深秋景色,草木凋零红叶已大半调残,只剩下秃秃的枝干,仅有一丛苍松依然青翠不调。
客人们开始陆续出舱观赏浩瀚的湖景,林华与姑娘亦步出前舱面扶栏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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