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的寻常妇女。
“四少奶奶啊。”来人喊了她。
琬玉大震,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她只能惊愕地望向来人,却是怎样也想不起她是谁。
“阿金嫂,你就出门吧。”她能做的,就是镇定地吩咐。
“我请客人到厅里,倒杯茶。”
“不用了。”琬玉催她出去。
阿金嫂觉得夫人怪怪的,不免又多看了来人一眼,这才挽着篮子离开。
“四少奶奶。”那女人又喊了她一声,神情转为凄恻。
“你是?”
“我是锦绣,跟着三爷的锦绣啊。”来人切切诉说着:“四少奶奶,你记得我吗?那年过年,我陪三爷回宜城跟老太公拜年,他们男人去说话,我到你院子看你,你那小娃儿才几个月,粉嫩嫩的很可爱呀。”
琬玉记起来了,更是惊讶于这张曾经娇艳动人,如今却变得如斯憔悴的容颜。
江家老太爷生了四个儿子,前面三个爷年纪皆大上四少爷二,三十岁,或当官,或经商,各自在京城,江南,四川有他们的家业,她嫁入江家两年,从来没见过四个少爷聚在一起过,多是三个爷分别抽空或路过回家,拜见父亲,这位锦绣就是当时三爷带在身边服侍的爱妾。
那时她刚生了庆儿,身体虚弱,心情更差,那天那个人嫌庆儿啼哭吵他午睡,两人又吵起来,外头有酒肉朋友邀他,他立刻跑掉了。
锦绣陪她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或许是身为小妾,懂得看人脸色,倒是劝慰她多方忍让,说是给四少爷放浪玩乐又何妨,只要坐稳少奶奶的主母地位,养大了儿子,掌管了江府大宅,就是熬出头了。
她虽无法认同锦绣的话,但也不讨厌她,毕竟她是好意来看她,简短见面,谈不上交心,事后便忘了。
“你进来吧。”琬玉犹豫着是否请她到厅里,又怕被其他人看到。
“我站这里就好。”锦绣似乎明白她的想法,只是跨进了门,就站定在门边的围墙前。
“有事找我?”琬玉谨慎地问道。
“我想跟四少奶奶借……借……”锦绣开不了口,说着便哭了。
“我的三爷啊,什么都没留给我,夫人哪管我们几个小妾的死活,早在抄家前,卷了细软逃走了,我在她亲戚家找到了她,求她给我一点钱去天牢看三爷,她却赶我出去,呜呜……”
都是几年前的事了,竟然现在来哭给她听。琬玉顿觉气闷。江家的事她完完全全不愿再回顾,正想阻止锦绣哭下去,她又泣诉了。
“后来是四少爷来了,塞钱给狱卒,带我进去天牢看三爷,那三爷啊……呜呜,早病得剩一口气了。”锦绣哭得好不伤心。“四少爷钱花光了,还是救不了三爷,救不了老太公啊。”
琬玉不想听,如果可以的话,她会关上耳朵,甚至直接赶锦绣出去。
但她没赶人,她只是僵硬站着,紧紧捏住了裙布。
“三爷倒好,狱中病死了,不必像大爷二爷绑赴刑场,也不用像老太公流放边关,过那生不如死的苦日子,呜呜呜……”
“有事慢慢说,别哭了。”琬玉以最冷静的语气道。
“三爷死了,我无处可去,只好回家,我家穷苦,当初让三爷看中,即使是个丫环,爹娘也很高兴,觉得能跟江家沾上边,在乡里间走路都有风了,可我这一回去呀,爹娘说我丢光他们的脸,更别说一出去,就让邻人取笑我跟了朝廷钦犯,我只能躲起来,日日夜夜躲在家里……”
她也是躲在卢家整整两年啊,琬玉的心震愣着,若非薛齐娶她,恐怕她还是会带着庆儿和珣儿躲下去,永远不见天日。
锦绣呜咽低泣,琬玉任她去哭,是否,锦绣沉积了多年郁闷悲伤,苦于无人倾诉,隐忍至今,所以一见到“故人”,便一古脑儿哭了出来。
锦绣可以哭,但她可以不听,毕竟她不想再跟江家有任何牵连。
“你是来借钱的?”
“是……是的。”锦绣总算拿出巾子拭了泪,哽咽道:“我回到京城,帮人洗衣烧饭,遇上个老实守城门的,生了两个娃,他不想一辈子看门,便觅了个徐州衙门巡检,派令文书是有了,却没上路的盘缠……”
“你等等。”琬玉回头往房间走去。
一开始就知道要钱,打发走了便是,又何必听那哭哭啼啼的旧事?
第7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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