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皇城的大街上冷冷清清,凌晨6点皇城内白城南门随着御林军出操结束缓缓打开。这时早早等待在门口要进白城值早班的各类衙门的官员和书记官们纷纷收拾随身物品排队等待查验进入,人们熙熙攘攘的在大门右侧排起了长队,没人注意到一队披着宽大斗篷带着兜帽的骑手匆匆驰往了城外。这队骑手的骏马踏着晨露打湿的青石板道,沿着白城墙外的大道径直往西,经过了前日出事的大伍德堡和塔桥来到了龙溪西岸。又往前走了大约五法里,终于来到了皇城西大门。这里也是刚刚开门不久,进城的队伍排出去了老长,出城的队伍却很短。
大门口站岗的有三波人,分别是皇城州的禁军、本地治安官和昨天才增派的御林军。三波人里人数最多的是皇城州禁军们,他们有三个小队分别守在城楼和下方的楼门洞内外两侧巡逻站岗。他们穿着蓝灰色的军服外面套着棕色皮甲,胸前还披挂了法兰军通用的壳式胸甲,肩甲和护手有锁甲相连,背上披了蓝绿色的油布斗篷,头戴船型尖盔手里拿着长矛腰上挎佩剑。因为是皇城州的禁军,他们的装备比较崭新,所以军容也说得过去。但和楼门洞里面站岗的御林军比起来可就差远了,御林军其实也是禁军,只是他们不属于各州而是隶属于防务省直辖的部队,全称叫‘皇家禁卫军’。由于他们会身披仪仗用的红白相间的罩袍,因此也被称为‘红禁军’。‘红禁军’中大部分是充当‘军队宪兵’和‘内部保卫’工作的,只有第一营直接负责白城和皇室安全,因此被特别称为‘御林军’。这里站岗的御林军有六个,应该是来了一个小队两班轮替站岗。这些红禁军相比普通禁军而言装备可就体面多了,他们身上的盔甲是紧凑型的骑士甲,头上也戴的是紧凑型骑士盔,盔甲外面还罩着丝绸质地的红白相间的罩袍。手里的武器与禁军类似都是长矛和佩剑,只是工艺要更精致一些,长矛尖端还挂着红白相间的飘带。他们个个身材高挑相貌俊朗,一个个在门洞两侧站得如铁塔一般笔直。
负责查验过往行人身份的是一小队本地治安官,他们穿着黑色的治安官制服,头戴盔形呢帽披着黑色斗篷。他们分成两组在城门两侧查验着过往的行人,跟前面两队军人比起来这些治安官们明显散漫了许多。见城内有一队骑手过来,两个有些慵懒的治安官迎上前来伸手叫停了队伍。其中一个嚼着烟草走到为首的骑士马前,随意的举手致意了一下打着哈欠说道:“昨日皇城内发生劫案,今日上峰有令查验所有出入人等。请阁下出示证明,卸下行囊配合查验!”
为首的骑手并没有动,他身后上前另一个骑手伸手从腰间的公文皮筒里取出一纸公文交给了那治安官。那治安官伸手接过来公文纸卷,一边绕开系在上面的牛皮线一边抱怨道:“哎,一看您诸位就是省亲返乡的骑士老爷,这要跟以前根本用不着查验。要不是昨天那几个毛贼想要劫财,哪里用的了这么大阵仗。”说着那治安官把脸朝后面的红禁军扭了一下,又面露难色的小声说道:“瞧见没,御林军都来了。兄弟们也是身不由己,请诸位下马吧!”
这时牛皮线也已经解开了,露出了上面红漆封泥上防务省的印记。“哎呦,瞧瞧,我说什么来着?”那治安官朝同伴撇了一眼继续说道:“还真是回前线的军爷。”后面的同伴马上点头哈腰的朝骑手们敬了个礼。
那治安官继续打开公文纸卷,眯起眼念道:“调令,酢令皇家骑士团第七副团长少将龙德。弗兰西。格……格兰……特……”念到这里那治安官突然感觉脊背发凉念不下去了。他赶紧鞠躬双手呈上公文喊道:“哎呀,殿下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是小的有意阻拦,是公务在身不敢怠慢啊!”另一个治安官也被吓了一跳,一看事情不对也赶紧上前鞠躬。
“好了!小声点。”只见那递上公文骑手训斥道,随后把公文收回卷好放回了公文筒中撤回了后面。
为首的那位骑手上前抬头,两名治安官一眼就认出了兜帽下的那张英俊的脸孔。俩人正要叫喊,只见为首的骑手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唇上示意他们不要声张。两人这才憋住了激动的心情,边鞠躬边小声赔礼道:“殿下,小的没有接到通知殿下今日启程,万分歉意冲撞了尊驾。实在是该死,实在该死啊!”边上另一位治安官也跟着附和道:“该死,该死!”
“长官不必拘礼。今日行程紧急因此不宜声张,随我出行的是我的副官和阿兹狄人侍卫,没有外人,望阁下行个方便,放我等尽快出发。”弗兰西俯身微笑着小声说道。随后示意身后的骑手们摘下兜帽亮明身份。
俩治安官抬头一看,身后几名骑手除了福莱果然都是黝黑脸庞的黑大汉。嚼烟草的治安官连忙说道:“噢噢,那是那是。有防务省的调令在此,我等自然不必细察。请殿下速速通过!”
另一个治安官赶紧冲后面摆手喊道:“军爷们有防务省的紧急调令!放行!”听这么一喊城门处的治安官们立刻搬开拒马,示意可以通行。
弗兰西满意的一笑重新戴上兜帽策马便通过了门洞,福莱也戴好兜帽手在空中做了个前进的手势,众阿兹狄侍卫便也跟随着通过了大门。出城后弗兰西不禁回望了一眼,宏伟的城门和高大的城墙矗立在宽阔的护城河后面,远处还能望见帝国灰塔和精灵白塔的金色尖顶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弗兰西不禁感慨万千,这就是自己魂牵梦绕的故土,又是自己陌生又害怕的家乡。这次离去,与其说是出征倒不如说是逃离。朝堂之上的压抑气氛实在让他喘不过气来,呼吸着郊野外略带泥土芳醇的空气,弗兰西顿觉神清气爽,于是策马沿着大道往西奔去。
皇城西门外便是一条穿过皇家猎场途经哈夫、下镇直通阿拉贡山口的大路,这条路也是当年帝国东迁建立法兰时费德勒大帝走的那条路,名为‘西方大道’。经过七百年的使用和修缮,这条大道全部路段都得到了拓宽,路面上都铺设了青石条或碎石,路基两边也都开挖了排水渠栽种了行道树,还有专门的工人每天负责维护。现在每天这条大道上繁忙无比,马车奔流驮队纵横,俨然已经成为了法兰连接阿拉贡和罗西克地区贸易的经济大动脉。
一行人穿过城门外排队等待查验的队伍,弗兰西忍不住侧目观察他们。有进城务工农民用牛拉的板车,上面七八个壮劳力正抱着各自的工具一言不发的抽着旱烟;有运生猪的大车,一头头膘肥体壮的肥猪正趴在双层铁笼里流着鼻涕酣睡;有赶着山羊的牧人,他们正让狗尽量保持羊群不乱;有达官显贵的敞篷马车,上面衣着考究的妇人正用鹅毛扇子掩住口鼻阻挡前面羊群飘来的膻味;有拉着满满货物的长途大车,两名车夫一个握着缰绳发呆一个正倚着他打盹,手上还抱着防身用的铁棍;有进城贩牲口的牛倌,他们用绳索把骡子牛马串联起来免得牲口走失;有顶棚塞满行李的邮政马车,里面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乘客,有孩子从车窗里探出头嬉笑着往前张望。
大道两边有不少大车店,因为进城时不时会有这种临时排队查验,因此他们的生意还算兴隆。但店家显然还不满足,一大早便在路边支起了茶摊卖早点。弗兰西一行人出来的早并没有吃早点,此时茶摊上飘来阵阵早茶、炸香肠和焗豆的香味,引得一行人都觉得饿了。可弗兰西担心被人认出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没有示意队伍停下,福莱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可见主官没有发话也不敢叫停队伍。弗兰西率领着侍卫们往前走了大概两法里才走到进城的队伍尽头,这里前面是一处山岗,路边已经没有大车店了。当福莱以为自己的早餐计划就要落空的时候,没想到山岗下几株杂木树的小空地上居然有一个小小的茶摊!有一老一小两个人正在茶摊边蹲着等待有人光顾。这里离城门太远了,锅里煮的东西又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因此一个客人都没有。可弗兰西一行人显然是饿了,福莱他们老远过来就盯着茶摊看。
见远远有人经过,两个店家便站了起来做出准备迎接的姿势,弗兰西依旧怕引出麻烦并没有打算停下来吃饭,可那店家中的小孩却敏锐的发现客人们饥饿的目光。只见他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大路边上,老远就朝弗兰西一行人喊道:“客人停下歇脚吃些茶点吧!”
一听声音居然是个女娃娃,弗兰西不想理会径直往前继续走。可那小女孩依旧不肯罢休的又往前跑了几步喊着:“老爷,我们是正经农家人,东西都是自己家田里产的!价格公道啊老爷!”
福莱见那小女孩靠近怕生出事端,便急赶了两步挡在了小女孩面前驱赶道:“去、去、去……”
可弗兰西听到小女孩的介绍有些感兴趣,于是勒住了马缰慢了下来,小女孩见生意有望便想上前,可又怕福莱驱赶于是就踮起脚朝弗兰西又喊道:“老爷,尝尝我家的茶点吧,都是我奶奶和妈妈的准备的!便宜又好吃嘞!”
弗兰西回头看了看这孩子,大约也就十岁左右,穿着一件旧的发黄的衬衫,外面罩着一条半旧的红色呢子罩裙,脚上穿了一双略显大了的靴子,明显是从她哥哥或者姐姐那里继承过来的。小姑娘一头栗色头发扎了一双马尾辫,粉白的小脸被清晨的冷气冻得红扑扑的,稚嫩的俏脸上洋溢着满怀期待的笑容,口中哈出的热气粘在长长的睫毛上凝出了晶莹的小水珠。小女孩的样子让弗兰西想起了妹妹菲奥娜,他勒停疾风好好端详起了小姑娘。
见弗兰西停了下来,福莱也把目光看向了弗兰西。他早就饿了,毕竟早上五点起来收拾行李出发到现在,一帮兄弟还滴水未进呢。本以为他们要到中午在路边拿出带的干粮解决问题了,没想到这路边还有这么一个无人光顾的小摊,心里面自然是期望可以吃顿现成的饱饭的。就在这时对面岔路上一位挎着一个大篮子的老妇人蹒跚着走上大路,小女孩立刻高兴的朝那老妇人问好:“嗨~!莫利尔婶婶!您这么早就去城里卖鸡蛋啊!?”
老妇人扭着肥胖的腰肢一边走一边向女孩打招呼道:“嗨~亲爱的小朵罗丝~你爹爹身体好点了么?”
“好点了莫利尔婶婶,谢谢您的关心。等我爹爹身体好了就请您家莫利尔伯伯过来修屋顶!”小女孩开心的回答。
打完招呼那老妇人便沿着路边继续往城里蹒跚着走了,经过弗兰西他们身边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哎~上主保佑多么好的一家人啊!愿他们平安~”
目送完老妇人,小朵罗丝把目光又投向了弗兰西,她看到了弗兰西斗篷下军服,于是满怀期待的说道:“老爷您也是当兵的把?我爷爷、大伯和爹爹也都当过兵的!爷爷还在战场上负过伤呢!大伯更是没能从战场上回来……爸爸前些日子染了风寒,现在我和爷爷还哥哥们在这里摆摊挣些小钱贴补家用。”
弗兰西确认这一老一小确实是附近的本地人,听完小女孩的话也有些动容,于是侧过马头说道:“那就让我们看看锅里有什么吧。”说完便策马往路边走。
小女孩一听弗兰西同意了,开心的几乎跳了起来,高兴的往回跑着对爷爷喊:“爷爷!老爷们要吃早茶了!要吃早茶了!”
老头一听高兴的也朝后面喊道:“尼奥、米克!有客人来了!快去给老爷牵马!”说完杂木后面爬起两个青年来,原来他俩一直躺在树后面休息,因此弗兰西他们并没有看见他们。
见又多了两个人,福莱有些紧张立刻拉紧了缰绳停住,小女孩连忙说道:“老爷他俩是我大伯的孩子,大伯没能从战场上回来他俩就一直呆在我们家了。别看他俩长得丑,都是田里的好帮手!”
弗兰西见他俩还都是青年便示意福莱不要紧张,众人把马都骑到了路边,两个青年赶紧上来牵住马缰绳。弗兰西和侍卫们纷纷跳下马,他们高大的身材和黝黑的面庞立刻让老头、小姑娘和俩青年惊了一跳。要知道弗兰西现在身高已经接近六尺三寸(1米9)了,他的几个阿兹狄侍卫则平均达到了七尺(2米1)!福莱见他们有些诧异立刻斥道:“看什么看!?去,把马牵到那边的泉水边饮水,千万别弄丢了缰绳!”两名青年立刻低头牵着马去了。
老头一看弗兰西便知道是个青年贵族,一瘸一拐的赶紧搬来木桩请弗兰西坐下,又搬过来一个木板架在几块青砖上临时支起了一张桌子。正苦于找不到更多的座位让剩下几位坐下时,弗兰西发话了:“哦,老人家不必找了。”他对昂泰拉吩咐道:“昂泰拉,去树那面铺个地毯。”昂泰拉点头便去马鞍上取了毯子和另外几个阿兹狄侍卫去远离路边的树后面席地而坐了,他们也明白坐的离大路远点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看着老人和小女孩惊讶的表情,弗兰西微笑着解释道:“不要怕,他们都是咱们法兰的军人。是来自远方的外乡人,能听得懂咱们的话,也吃得惯咱们的食品,一会儿把食物拿过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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