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曼国王持剑立于皇宫宫门之上,咬牙切齿地看着各处升起的火光,拔出腰间佩剑。
只见那剑刃金光流溢,细看之下,竟仿佛两层薄纸粘在一起,薄纸中间是空的,仿佛风一吹都能将那“纸剑”吹成两半。他只将剑尖向各处火光一阵虚点,顿见城内各处驻防将士仿佛听闻号令,纷纷火速前往指定地点救火。这要是放在战场之上,岂不是能无声指挥,调千军万马而如臂使指?
他调动完军队,刚要亲自带领骑士和仅剩的咒术师抗敌,却觉怀里一阵阵地震动传来,就见他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镶着金边的水晶镜子,好似化妆一般对着那镜子看了几秒,顿时大惊失色。只见那镜子里显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面巨大宏伟的浮雕墙壁,此刻那墙壁已然是满目疮痍,大大小小的裂缝穿插其间,墙壁正中更是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整面墙破碎得仿佛随时都要倒塌一般。
……
奥斯曼边境,与查理曼接壤的辽阔边境线上,驻扎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连绵军队。
破碎复杂的地理环境,早已成为西方常年战乱不断的重要原因之一。
曾经的查理曼开国皇帝,查理曼。路易大帝,完成了将西方诸国大一统的旷世壮举。可七百多年后的今天,帝国多次崩解,国力渐渐衰微,反倒是让分裂而出的奥斯曼遥遥领先,成为一方霸主。
此刻,奥斯曼帝国兴旺的重要基石之一,帝国战无不胜的军神,首席元老,远古世家的传承者,贝利萨留斯,正忙里偷闲地坐在湖边的小板凳上,端着一杯从天堑山脉采摘而来的野生雪域咖啡,这是已知的唯一一种能够生长在极寒环境中的咖啡豆,光是采摘就极为不易,数量更是堪称“濒危”。军神平时克己极严,却就是戒它不掉。
突然,他怀里的一面铜镜子一顿乱震,震得他咖啡都洒在了手上,咖啡刚刚煮好,还冒着白烟儿,可把他烫得老脸立时皱成了一团。
“喂……哪位?”军神手忙脚乱地开启铜镜,还没看清是谁,却见那个跟他打电话的人回身一拳击出,将一个全身黑衣黑帽的夜行人打出了老远,这才嬉皮笑脸地道:“是我啊!”
通话之人穿金戴银,一身华服,明显是个身份尊崇的大官儿。可惜此刻他皱巴巴的衣服和犹如鸟窝的发型,正证明着他的糟糕处境,可他却仿佛毫不在意。
“我四十多年没跟人打过架了!”他转身又是一脚,踢飞了一个想要偷袭他的夜行人,这才接着道:“皇城告急,陛下要你回来干活!”
这人显然是从小和军神就熟识的,平时在大殿上“宝相庄严”,此刻却是一副老不修的模样,竟是异常兴奋,好似瞬间年轻了四十岁。
那人正开开心心地说着话,突然一脚踹向一扇拱门,这拱门是奥斯曼传送大阵的侧门口。虽然传送阵可能已经陷落,可泰达米斯传送阵由罗浮石雕刻而成,那种石头本就坚硬无比,极难破坏,如此短时间根本不足以将它……
可他这一脚踹出,却呆头鹅一般愣在当下,脸上的表情缓缓从兴奋变成震惊,又从震惊变成肃穆,这一连翻变化,仿佛又让他变回了他本来的年纪。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他面对的问题,可能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应付了。
他只来得及告诉军神传送阵已经无法使用,就赶紧跟国王陛下汇报……
奥斯曼帝国,再无援军!
……
程松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过年跟长辈讨压岁钱,和偶尔跟着家人去庙里烧香,真的没有磕过头……
在他想来,把自己磕晕应该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就像上次在查理曼大使馆里,那势如破竹地一记重击!
可是,现实明显不想让他好过,只听“咚”“咚”“咚”地一阵连响,他顿觉一股咸腥味儿在他嘴里化开,眼前的景色多了好几个重影儿,可他就是没晕!
人是不可能把自己勒死的,也不可能勒晕,所以他只能靠撞!可是,撞晕跟撞死需要的力气真的差距甚小,有时候全凭运气,真不能开半点玩笑。但凡他要是有旁的办法,就不会落到现在这等地步。他来奥斯曼的时候本来计划买一包蒙汗药,可没成想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一天就遇到这种情况,让他全然没来得及多做准备。
“小子!此刻磕头,难不成是也想分一杯羹,尝尝这小娘皮的味道么?”那五叔一看程松用脑袋撞地,不禁大为得意,可看他磕个不停,不禁又大感扫兴。
只见他一脚踢在程松屁股上,踢得他一个狗吃屎栽在地上,大骂道:“瞧你个没骨头的卵蛋,光磕头有你奶奶的用!老子给你个机会,去把那小娘皮的手给老子按住了,凭得扫老子的兴!”
所有人,包括正在苦战的马匪老大,都看见了这让人痛心的一幕,只见程松撅着屁股,不停地磕着头,额头上的血迹被他上上下下地脑袋甩得老远,可他却仿佛全然不知道痛,更不知道廉耻!
瑟琳娜脑袋刚好对着程松的方向,将程松的所作所为看了个正着。那一刻,她哭得更加凶悍了,这哭声却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那个替她求情的少年!
他虽是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也许不懂得什么叫礼教廉耻,可是,人都是有自尊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一意孤行……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捏碎了最后仅存的一小袋灵石,在身前飞快画了一个光图,却被近在咫尺的老五一巴掌扇出,将那光图打得七零八落,在空中消散成一片落霞!
棒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状若疯虎般从远处冲了过来,手里拎着一颗小树,直奔“五叔”,却被一帮黑衣人拦住去路。兵刃交接之下,顿时遍体鳞伤。
马匪老大被逼地步步后退,左支右拙,被那老六瞅准时机,一脚踹在胸口,顿时喷出一口鲜血,咳个不停。金门牙见状大吼一声,一个飞扑就撞在了那老六怀里,只见他双手向那老六身上又掏又摸,把那老六摸得毛滚悚然手忙脚乱。可人还没摸到,就被反手一巴掌拍在地上,顿听“格拉”一声,想必是断了骨头。
“磕你奶奶个熊!跟他们拼了!”马匪老大气急,一把扔掉匕首,又吐出一口血,空手猱身而上。
青儿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情绪。那个为了队友不顾自己性命的人,此刻正无助地跪在地上,磕着头,虽然他磕头的方向好似不是正对着五叔,却也相差不远。那个正在被五叔欺负的女人,真的对他那么重要么……
“是因为……我抢走了那袋兵器么……”她见过他本来的样子的,那个孤身一人就敢扬言抢马的少年,此刻却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跪在地上磕头!
青儿的手微微颤抖,一种莫名其妙地冲动驱使着她走向程松,却被她强自止住了。他们本就萍水相逢,而五叔虽然为人粗鄙不堪,却是义父的旧识,小时候她就经常能看见的……
只见那“五叔”弯下腰,一把抄起已经磕得血肉模糊的程松,阴阳怪气地道:“你可真能耐,老子同意你磕了么?你聋了?”
“你有种……把我打晕!”
“什么?”老五顿觉自己肯定是听岔了,这跪地磕头的孬胚居然……居然胆敢说出这种话来?
“就问你……”程松缓了缓神,嘿然一笑,还是那么个意思:“有没有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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