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次三番的卖萌、逗趣、挑衅皆无果之后,唐小软彻底崩溃了,天啊,这女人到底是不是人啊,她是机器人吧?太奶奶到底从哪找来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啊!
木桩区就在眼前,入眼是一大片乌沉沉的木桩,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高耸,高矮不一的木桩距离不等地呈不规则图形摆布,最矮的茶碗高矮,最高的也不过是到腰部的高度。
唐小软正忙着喘气,沐槿衣睨她一眼,镇声道:“上桩,今日先练习基本步法。”
唐小软愣了一秒,不曾多言便默默踮着脚站到桩上去了,想到从前只在电视中看到的大侠习武有朝一日竟落在自己身上,一时觉得有趣,她也不等沐槿衣开口,踩着木桩便一步一步地踏行起来。唐小软虽然体力不济,可自幼顽皮好动,运动细胞却是不错,身上穿着二十斤重的古怪背心拖累了她的速度,可饶是如此,那一套木桩她仍是只用三分钟便走到了尽头。
得意洋洋地跳下地来,她龇牙笑道:“很简单嘛,你看,我不用你教就学会了!”
老祖宗发明任何词语一定都是有他们的理由的,比如乐极生悲,比如自以为是。唐小软下一秒就懂得了这个道理。在沐槿衣的眼神示意下再次上了木桩,正准备沿原路返回,却见原本冷眼旁观的沐槿衣不知何时手里却多了一个沉甸甸袋子,她手腕一扬,一个黑乎乎的沙包已然握在手上,劈手便向她砸了过来。
“喂!”唐小软反应极快地便闪跳到一侧桩上,险险躲过了那个沙包的袭击。“你干吗!谋杀啊?”正要鄙视沐槿衣偷袭失败,眼前一花,却是两个沙包同时向她砸了过来。
“靠!”这下饶是她快速闪跳也只躲过了一个沙包,扭脸就被另一个沙包打中了膝盖,砰一声摔下了地去,疼得她小脸一抽。“你有病啊!干吗拿沙包丢我!”明明是软乎乎的沙包,可被沐槿衣这么一丢竟然沉如铁块,她只觉膝盖一麻,半条腿瞬间便没了知觉。
沐槿衣迎风而立,那淡静的姿态竟如闲庭信步一般,悠然得简直气死人。风衣不知何时脱去了,上身一件雪白的棉质衬衣,随着她抬腕的动作半露出玲珑的两道锁骨,鸟翼般向肩膀伸展而去。衬衣底部松松地束在黑色的军装裤里,越发显得她身材高挑修长,比例极佳,袖子挽在了肘下,淡金色的阳光晕染在她凝白的小臂上,均匀的肌理隐隐可以看出长年锻炼的痕迹。她完全不理会唐小软的愤怒与质问,弧度优美的眉毛只微微地轩了轩,转眼又是两个沙包握在了手上。“上桩,继续练习。”
冷淡而不带丝毫感情的吩咐令唐小软心头一麻,腿上的知觉倒是恢复了。然后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她的噩梦才算真正得开始了。从两个沙包到三个、四个,她连沐槿衣是何时又是如何移动身形的都看不清楚,只觉那女人简直是会凌波微步一般嗖、嗖、嗖,她眼前只余一片晕芒的白光,再有,就是那四面八方随时随地的空袭。完全不记得到底是摔了多少次狗吃屎,满头大汗连到底是疼还是累都分不清,终于在她眼前一黑基本要昏死过去的那一刻沐槿衣天籁一般的大赦终于响起:“先到这里。你休息一下。”
“你……这个恶毒的……”唐小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软趴趴地摔倒在泥地上,两眼一闭便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这番休息委实是够彻底。
魇—会挽雕弓如满月
窗外桃花三两枝,树影横斜,暗香浮动。一只白色的蝴蝶忽然飞进窗中,扑棱棱地便停在了那白衣女子的肩头。晚歌立在窗下,不无诧异地望着那花纹奇特的白蝶,纤细的翅膀仿佛勾勒着花瓣样的纹路。
一身素色的广袖轻罗裙,墨如裂锦的长发在腰间的位置以一条雪色的丝绦松松束着,纤手如凝了霜雪,酹月微微地偏首。“你怎么来了?”
“哎?”晚歌一怔,随即笑道:“酹月姊姊可真是好耳力。”
素裙女子却只是微蹙了眉头,凝神等了片刻,方道:“好,我知道了。”
晚歌愕然地望她,那奇特的白蝶却在酹月说完话之后便扑棱棱飞走了,只留空气中一缕淡淡的清香,似花非花,似露非露。
酹月弯身拿起矮
正文 第111章 魇—此恨不关风与月(中)
魇—梦里不知身是客
清清浅浅的一涧清泓静静蜿蜒在巨木参天的高山之间,明月高悬,月光如水银般流泻而下,映衬着水底的沙石影影绰绰,偶有游鱼掠过,惊鸿般勾起跌落的光影。
水纹寂寂,清透如镜。酹月提着裙裾缓缓探入赤足,俯瞰着自己的倒影,忽然顿住了脚步。
“玲珑。”
“在。”
“我要的铃铛,怎地还未送来?”
“阿默师傅说了,月姊姊要的物事需得精心打造,半点马虎不得呢。”鹅黄色衣裳的小童梳着讨喜的丫髻,抱着酹月解下的外裙,忽然便扁了扁嘴。“真搞不懂月姊姊做什么要答应将铃铛送给那个奇怪的家伙。”
“玲珑不喜欢她?”中衣也缓缓除去了,光裸的足踝涉入水中,乌发在空气中划过清晰的一道墨痕。深林中的夜晚远不似白天和暖,饶是她修为深厚,也不免些微地颤了一颤。
“玲珑不喜欢她。”玲珑歪着脑袋,怔怔望着那宝镜般的水面,几缕潋滟渐次平静,眼底眉间便只剩了那乌发泼墨,水汽氤氲。王派来的那个女人?她怎么可能喜欢呢!总是言语轻浮眼神轻佻,不过初初见面便索走了月姊姊自幼佩戴的足钏,真是可气。
身子一点点地没入澄澈的湖水中,半是凝神,半是闲适,玉白的容色衬着夜风吹落的折枝海棠,粉腻撩人的花瓣盈盈于浮光潋滟却又倒映在她沉静深邃的眼眸里,一时间,竟不知究竟是谁增添了谁的明艳,谁又明艳了谁的容颜。
“哼,反正我看那人就是古古怪怪,听说她本是异族,她爹爹生了怪病,偏要到咱们这里来寻药医治,找药的时候无意中救了公主一命,从此便得了王的重用。”玲珑拨着水纹,“要我说,若不是公主遇险那回月姊姊正在精舍闭关,又哪里轮的着她来显本事?”
“玲珑。”酹月性本淡静,再不耐小童一径聒噪。
“本来就是嘛。”
“公主那日受惊,分明是中了黑巫的离魂之术。能将魂魄唤回却不伤灵识,确也是她的本事。”微阖了眼眸,心下只是思付,那绕体血雾,一般皆由杀生而来,若只是寻常的黑巫,必逃不过她的眼底,可那女子却又分明傲骨铮铮,眉目间一派磊落斯文。
玲珑不甘地低道:“那也罢了,可现下王让她来和姊姊一起炼药,半月过去了,可曾见到她半分人影?哼,如此惫懒,可是要将炼药一责尽都担在姊姊身上了!”
“这可真是冤枉则个。”
暖而恬淡的一盏孤灯由远而近,连一贯清冷的酹月都不禁望去一眼。
“谁?!”玲珑蓦然转身,手指自襟口中轻轻一掠,寒光爆闪,带着划破空气的轻吟,不知名的利器已向着声音传来之处疾射而去。
黑衣仿佛融进了无边的夜色,那孤灯起落之间,花树树冠摇曳,淡粉莹白新雨般簌簌而落,带着衣衫划破空气的泠泠轻音,一道灵活的身影眨眼间便在湖畔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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