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法老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突然冷漠地看我一眼,栗色瞳孔划过一丝含义不明的危险气息。满树萤火虫仿佛感应到他的情绪,婆娑着四散飞舞开,窸窣的声响让人联想到初春第一场细雨。
☆、神秘人(二)
下一秒,他就已经恢复常态,在不断袭来的黑暗中,他的声音有致命的磁性:“小心。爱上他的代价,你付不起。”
他好像知道些什么。伴随着从某处弥漫开来的薄雾,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轻淡得像是浮在水面上的幻象。
“什么代价?你说清楚。”我生怕他就这样消失,朝他迈了一步,“……不对,我根本就不会爱上他。在婚礼举行前,我会想办法逃走的。”
看见他微微张大的双眼,我有些讪然。我这是怎么了,没头没脑地跟他说这个干什么?
他收起惊愕的表情,温柔地勾起唇角。当他直视着我罕见的眸子,便难以自制地露出陶醉的神色,俯下身对我呵气如兰:“菲狄安娜,你也一点都没变。”
刹那间,我涌起一股冲动,很想问问他是不是跟我一样,也刚穿越过来。可他又淡淡然收手,叹息着转身,向远处挪步。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他语调幽远,“她也有一双月神赐给她的眼睛。每当她注视着我,世间一切都会黯然失色。”
我不知道他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但只凭语气,我听不出哀伤。不过,他也实在不像那么感性的人。
他忽而侧过脸,光洁的下巴高昂着,我能看见那线条修长完美无瑕的脖颈。
“回去罢。”
当最后一个字符湮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他的背影几近透明。斑驳繁茂的植物层层叠叠,绿色的枝叶相互遮掩,他就这样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我急切地朝他消失的方向喊,“至少告诉我一个名字?”
没有任何回答。周围的一切重归宁静,我看了看远处闪烁的火光,那些侍卫快要巡逻到花园这边了。
我无奈地叹口气,拎起裙角开始往回走。
*
谒见厅内。
拉美西斯从寝殿出来后,没想到会在半路上遇见赫努特米拉。这位与世隔绝的公主有太久没在公共场合露面,久到拉美西斯看见她时不小地惊讶了一下。
他为王室会议一事十分感激自己这个脾气古怪的妹妹,便邀请她一同饮酒。谒见厅宽敞整洁的雪松木长桌旁,红衣祭司米潘西斯,内务大臣卡图,哈索尔祭司赫努特米拉纷纷坐在各自的椅子上,面前摆放着腓尼基人带来的龙舌兰原酒。
顾名思义,这种酒以龙舌兰为原料,味道独特。但因为制作工艺受到当时的条件限制,酒的纯度十分粗糙。
不多时,几个人便有些头昏脑涨,醉意酩酊。拉美西斯一改往日的威严冷漠,垂着眼帘问赫努特米拉:“还记得你的十四岁生日吗?母后亲自用绿松石珠链织出一件披肩送给你,奈芙特见了,便说绿松石与她的眼睛最般配,哭闹着向姑姑要同样的披肩。最后,还是你体贴大方,把那件披肩送给了她。”
赫努特米拉随着他的话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微微点头:“陛下,我记得。”
“那个时候,你是整个埃及最聪慧美丽的公主。”拉美西斯低声感慨,“又有谁会想到,玛尔卡塔王宫会发生火灾。”
一直没出声的米潘西斯谨慎地提醒了一句:“陛下,您喝醉了。”
拉美西斯的黑眸因染上醉意而变得更加深邃。他的语气有发自内心的真挚:“为了父王母后,不要再把自己关起来。”
赫努特米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毕恭毕敬地点头。谁也没看到,薄纱之下的容颜有着怎样隐忍的僵硬。
良久,她却还是选择保持沉默,什么也没说出口。
简短的相聚后,几个人便各自散去。拉美西斯也不知道自己在谒见厅睡了多久,当他醒来的时候,窗外仍是漆黑一片。
他想起上次将菲狄安娜一个人关在寝殿里,也是这样沉寂的夜晚。他明明已经走到了寝殿门口,他知道菲狄安娜此刻就睡在那张他睡了无数个夜晚的床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看她一眼,然而他在门外驻足许久,仍是没能迈出那一步。
他就那样平静地看着窗外,视线越过宫殿的墙壁,落进某处不知名的尘埃里。他仿佛已经与这黑夜融为一体了。
……
自从来到古埃及,我的时间观念就开始变差。从花园到宫殿,我竟估算不出自己到底用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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