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提着灯走过昏暗的**,在最后一间牢房外停下脚步。她隔着牢门轻声唤道:“枢儿,枢儿?”
太子谛枢睁开眼,披散的发挂在他眼前,遮挡了视线:“谁?”
哪怕在暗无天日的牢房内,天后还是能看清谛枢,眼见儿子被铁链铐在墙上,天后心疼不已:“你父皇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他们没对你用刑吧?”
“母后?”谛枢认出了天后的声音,回道:“没有。我很好。”
“这哪能叫‘很好’?”天后难受地捂住了嘴,才把那一声哽咽压了下去。
“母后不必担心,儿臣不会认罪的。”
“你就服个软,告诉陛下你错了不就好了?你们父子俩为什么都这么固执呢?”
“剿灭魔宗之事,儿臣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魔宗?”天后不解,“我们从未说此事。”
“那父王为什么派人通知,命儿臣身着铠甲,认领残杀魔宗之罪?”
天后心头蓦然一冷:“不对,太不对了!是雩苍让你穿铠甲,认领残杀魔宗之罪?”
“是。”
天后叹息:“最近……雩苍越来越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他了。”
百年来,雩苍从未与她同寝,照理说他们结亲上万年,确实无所谓这些,但龙性本淫,天后甚至都做好了抓奸的准备,经过多方探查,天帝日夜忙于政务,好像确实没有外人的样子。可对于政事方面,雩苍又未免太过于用心了些,之前还嚷嚷着要把位置尽早传给谛枢,近几年却又似乎更着重于此,甚至还将原本已经放出去的权又收了回来。
回想起这百年的各种事情,天后只觉疑虑重重,她越想越不对劲,对上谛枢道:“枢儿,你离开这儿,去人间找另一个谛枢。”
哪知太子谛枢认死理:“不。无论儿臣是否有冤屈,也要由公审之后方可定夺,不可越狱。”
天后愣住,这才想起眼前这个谛枢就是一个太子脑,不知变通。
天后一瞥谛枢,眉头深锁,看来只能她亲自去一趟下界了。
“梧鸾想去哪?”
天后一转头便看见天帝就站在天牢入口处,她一慌,忙问:“陛下,你在这儿多久了?”
“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朕都听到了。”天帝走上前来,眼神复杂:“梧鸾,你不必怀疑朕,你若担心朕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附了身,尽可以探查。”
“我……我没有怀疑。”
“哎……”天帝主动割破手腕。梧鸾瞳孔一缩,上前捂住天帝的伤口:“雩苍!你在做什么?”
天帝温柔道:“朕知道,这些年来忙于政务,冷落你了。可近百年来枢儿闭关反省,三界政务无人帮衬,朕只好通宵达旦地处理……”
天后确实有疑心,她捂住天帝伤口,通过血液确认眼前的确是雩苍本人没错后,才松了口气:“抱歉,是我多想了。但是陛下,能不能让人间的枢儿回来?你看看这个太子谛枢,毫无自己的想法,只知道一味听从。”
天帝不悦:“会听从有什么不好?难不成你还想要一个满身叛逆,只知道反抗朕命令的太子?”
“话虽如此,可一国之君只知道听从肯定也不行。”
“他还不是天帝!”雩苍提声叱道。
天后一惊,也知道这句话不恰当,便低声道歉。
“无妨。”天帝一摆手:“朕也知道如今三个儿子里,有的在冷宫有的在西海,只有这一个还堪当大用。若他诚心反省,朕便让他出来。时候不早了,梧鸾,你快回去休息吧。”
“是。”查
验血液只能证明这个身体确实是天帝的,见多识广的天后并没有完全放心:这百年来,于公于私,天帝的许多行为都无法解释。她得想办法再探探他,可如若天帝真被夺了舍,她又该如何?
留下满心疑虑和忧愁,天后离开了天牢。
谛翎等天后走远了才对谛枢说:“枢儿,为人臣为人子者,就是该像你这样言听计从。”
“孩儿明白。”
真是好操纵。谛翎计上心头:如果直接夺取谛枢的身体岂不是更方便?
然而谛翎从小看不惯他这个太子哥哥,嫉妒却并不想成为他。况且莱珠和谛枢的事情本就是谛翎心头一根刺,他怎么可能和谛枢换魂?
强行掠夺太子修为也太过明显了些,此时谛枢虽被削去了太子之位,民心却还在。谛翎目前要做的是搞臭谛枢名声,名正言顺地让自己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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