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觉得受到了冒犯,拜伦。我只是感到吃惊,你们居然突然跑到那里去了。按照计划,我想我也要一起去的。”詹姆斯说。他的音调很高,孩子气十足。
“可是事情发展得比你说的更快。”
詹姆斯没理睬这句话。他喝完自己的牛奶,把玻璃瓶的顶部擦干净:“我以前去过那里,你要知道。”
“你去过迪格比路?”
“那里有个医生。我头上长虱子后,我妈妈带我去过。他是个私人医生。我妈妈不想让别人知道。”
拜伦突然意识到,詹姆斯·洛仍有一些让自己吃惊的事情。
詹姆斯说:“如果我不了解整个情况,要让我帮助拯救戴安娜就很难。为了给我的‘完美行动’笔记本写报告,我得听你说说你们的谈话。”
“我都不知道你有笔记本。”
“我还画了图表。而且,我很想到那家酒店的餐厅去。鲜虾盅是我的最爱。她真的在午餐时间之前就让你喝番茄汤了?她真的为那个小女孩买了辆红色的雷利恰普自行车?”
“是的,是辆雷利恰普自行车。”拜伦重复道。
詹姆斯睁大眼睛,眼珠子就像闪亮的蓝色扣子。“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他说,“Toutvabien(一切都很好)。”
确实如此。回到迪格比路并随后送去如此慷慨的礼物标志着一个转折点。拜伦的母亲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她重新投入自己擅长的所有事情,那些让她显得远胜于其他所有人的琐碎细节。她给花瓶里插上修剪好的花枝,铲掉铺路石之间的杂草,缝好松动的扣子,织补那些小洞。父亲周末回家时,她没有咳嗽,也没在他问起“美洲豹”开得怎么样时拉扯她的餐巾。
“很棒。她是辆很不错的车子。”戴安娜说,露出一个完美无瑕的微笑。
7月第二周刚开始,妈妈们就举行了夏季学期的最后一次咖啡聚会。拜伦到场仅仅是因为他预约了要去看牙医。“我们不能待很久,”戴安娜解释说,“我们就坐在桌尾吧。”那位新来的妈妈问她是否担心拜伦的奖学金考试,因为他缺了那么多课。(“那个女的到底叫什么?”安德里亚问。)妈妈们谈论起度假计划。迪尔德丽预订了两周的出国游。那个新妈妈打算到坦布里奇韦尔斯拜访她嫂子。当她们问到戴安娜时,她说她没有计划,她丈夫要和他的同事们到苏格兰休年假,但她会在家里同孩子们一起度过夏天。“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安德里亚·洛说,“待在家里就不用为诸如净水片和蚊叮虫咬之类的事情担忧了。”然后有人开始说起节省开支,安德里亚顺便提到她刚幸运地买到一张漂亮的深棕色真皮沙发。
戴安娜很快伸手拿起自己的手袋,把椅子往后一推。拜伦以为他们就要离开了,他不明白原因,因为要再过30分钟才到去看牙医的时间。接着母亲似乎看见了茶馆另一侧的什么人并招招手。拜伦想不出那是谁。当那个女人穿过那些桌子、椅子朝他们飞奔而来时,他才意识到那是贝弗莉。
贝弗莉穿着一条黑色的喇叭裤和一件干酪包式薄纱长袖罩衫,戴着一顶紫色的宽边帽。“别让我打断你们。”贝弗莉说着,望了一眼所有妈妈。她摘下帽子,放在手里像轮子一样不断旋转。“我在找毛绒玩具区,可我老是找错地方。我老早就到这里了。”她的眼睛飞快地扫视着这些女人,以至于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戴安娜微笑着说:“各位,这位是贝弗莉。”
“你好,你好,你好。”贝弗莉说。她冲着她们微微摇了几下手,就像在擦一道看不见的窗户。作为回应,那些女人对她露出僵硬的微笑,那笑容仿佛粘在她们嘴上,让她们感到疼痛。
“我打断了你们,是吧?”贝弗莉对戴安娜说。
“没有,没有。”安德里亚肯定地说。
“拜伦,把你的椅子让给贝弗莉。”戴安娜说。
“哦,请别这样。我这就要走了。”
可是戴安娜坚持让她坐下。
拜伦把自己那张镀金椅子端到母亲身边,安德里亚把自己的椅子挪了几英尺,给它腾出位置。拜伦留在母亲身旁。给贝弗莉椅子是个错误,把她介绍给这些妈妈也是个错误。他敢肯定,詹姆斯会赞同自己的看法。
可贝弗莉还是坐了下来。她看起来非常紧张,脊背都不碰椅背,而且显然不知道该把帽子往哪儿搁。一开始她用帽子盖住膝盖,然后又把它挂在椅子上,但它滑到了地板上,于是她就让它待在那里。“是的,”她说,仿佛有人问了她什么问题,可是没有人问,也没人有问的意思,“珍妮喜欢你给她买的小羊。她一直抱着它玩个不停。可是你猜怎么着?”她仍然只对戴安娜说话。
戴安娜轻轻摇摇头:“我不知道,贝弗莉。”
“它的小吉他坏掉了。我告诉她要当心,因为那是个珍藏版。她很伤心,吉他就在她手上啪的一声折断了。就像这样,啪的一声。”她抓起安德里亚的塑料茶匙,把它折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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