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是段老太太的七十三周岁,段家人小心小心再小心,过生日连个孙男娣女都没敢来,偷偷摸摸的把奶奶藏到了七十四,今年见老太太顺顺当当啥病没有,段志涛高兴了,这回他奶过生日,准备大摆筵宴,亲戚朋友摆了四十桌酒席。
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穿着大红的寿服,看着自己的满堂儿孙咋瞅咋美,几年前孙子入狱,自己卧病在床,本以为就那么晚年凄凉,没想到自己大难不死,借着孙子的光,如今这福算是享到家了。
满足的轻叹过后,老太太把带着金戒指的手,搭在肚子上,她只是坐累了想换个姿势,绝对不是在显摆自己的戒指亮。
“太奶奶,太奶奶——”
穿着小唐装的多多哥俩,你追我赶的从厨房里冲了出来,见到老太太就扑过来争抢着道:“太奶奶,姐姐说今儿个是太奶奶生日,她不会蒸寿桃,她在给你蒸鸡蛋糕。”
“是吗?我们甜甜这么厉害?都能给太奶奶蒸鸡蛋糕了?”老太太又惊又喜,心里的舒坦就别提了,重孙女不白疼啊,这么点就知道给我蒸鸡蛋糕了?
“太奶奶,我帮姐姐拿鸡蛋了。”
“太奶奶,我帮姐姐倒水了。”
小哥俩争先恐后,深怕把自己的功劳给埋没了。
“好好好,太奶奶知道,太奶奶知道,我们多多彬彬和姐姐一样,都特别孝顺太奶奶。”老太太抱着俩重孙子幸福的左右晃,把一旁说话的大儿子一家,又给扔一边了。
身材较为魁梧的段玲玲,有些郁闷的捅了捅身边的儿子,连使眼色道:“晨阳,去和太姥姥说生日快乐。”
仨孩子都一年生的,前后就差几个月,人家哥俩能撒娇卖乖了,自己这儿子却连个屁也不放,对比还能再明显点不?
板着脸的小晨阳,感觉妈妈捅的自己不舒服,他不吵不闹的换了个地方,继续低头研究手里的小手枪,这东西为啥会响呢?它咋就会响呢?
如果是以前,家里的侄子侄女敢这样,段玲玲觉得自己能气疯,可看着儿子乖乖巧巧的样,当妈的狠了狠心,到底是没舍得催促,转头眼馋的看着俩侄子继续卖萌,心里还非常阿q的安慰自己:算了算了,小时候三哥就这样,头几年甜甜也这样,现在小哥俩这样不稀奇,我儿子没病没灾的比啥都强,咱不和他们比。
晨阳因为治疗的早,恢复的正经不错,如今的检查都在正常指标之上,可不知道是不是性格问题,这孩子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沉默,看表情堪比淡定帝,每天在家也不用人陪,只要有个带零件的玩具,他自己能拆上一天,老实的让父母提心吊胆,总怕这孩子再有啥毛病。
可以说,这小家伙激发了段玲玲两口子所有的向心力,一开始这俩人所思所想都是咋回城里,可自打给孩子治病后,亲眼看着儿子一步步好转,俩人全部的希望都投入到孩子身上,江志祥也没心思想媳妇身材咋样了,段玲玲也没时间吃醋拈酸满心不平了,见两口子这样,王彩凤心里直念阿弥陀佛,只希望闺女减肥减肥再减肥,外孙子懂事乖巧招人疼,能拴住女婿的心,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正说着话,王旭东两口子过来了,这两位之所以来的晚,是因为俩人如今也住县里。
因为段志涛的关系,这帮人的心都活了,一个个打去年起就不种地了,有扩大面积摆摊卖货的,有租个摊子卖小吃的,还有像王旭东这样,直接买了套房子给媳妇开卖店的,反正如今的段家,虽不是大家族,也是落地的富裕户,整个杏花村没有不羡慕的。
别看是给奶奶过生日,可段青青来到这,却是直奔厨房找她二姐,见面就噼里啪啦质问道:“二姐,我邻居的大伯哥到底哪不好?他家里就一个儿子还上高中了,过两年考上大学眼瞅着就滚蛋了,人家工作是领导,长得也白白净净一表人才的,你到底看不上他哪啊?”换她她都嫁了,这人咋还看不上眼啊?
正陪闺女擀面条的段丽丽,满脸郁闷的看着自家妹妹,当初她性子软,怕她被人欺负,可不软了才发现,她还不如性子软呢,没事开啥小卖店啊?变泼辣了吧?这不纯属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二姐,我问你话呢,我邻居的大伯哥到底哪不好?”今儿不说出个子午卯酉来,咱们就没完。
把手里的擀面杖递给闺女,让她自己试着擀,段丽丽看着妹妹,一脸坦然的道:“他挣的少啊,一个大男人都没我挣得多,我们俩结婚了谁养谁啊?”她绝对不能告诉妹妹,她压根就不知道,对方邻居的大伯哥到底是谁?左右县五个分店,她哪有时间想男人?
没想到,这临时想来的借口,却让段青青彻底傻了眼:挣得少?对,一般两口子都是男人挣得多,可她二姐跟弟弟合伙,一月好几千,整个县城,哪找能比她二姐挣得多的?光挣得多不说,那男人还得有孩子没老婆?
张嘴结舌的段青青气的一跺脚:“爱找不找我不管了!”本想说等你老了那天别后悔,可说到最后到底是没忍心,只能一甩袖子转身出了厨房。
“二姐,你又惹三姐生气了?”范淑香本是掐着时间,来给闺女看鸡蛋糕的,结果没等进厨房呢,就见三姑姐被气跑了。
“唉——”段丽丽苦苦一笑,拿起个面团一下下揉着,想了想才出声道,“淑香,你说我不找男人,真的就那么大逆不道吗?”她现在和闺女过的挺好啊,为啥非要找个男人?
“过个日子不偷不抢有啥大逆不道的?三姐是想你过的好,不过这日子是自己过,你觉得好才是真的好,我们大伙也就帮你出出主意,又不能替你过一辈子。”范淑香很看得开,她自己喜欢找个男人过小日子,可有些女人却喜欢建功立业征战沙场,这是性格问题,没有谁比谁更好。
“说是这么说,可被他们磨叨的我都快烦了,不过让我再找个男人我还不甘心。”一天跑仨县她都不嫌累,可想到要结婚,她就觉得前途一片灰暗。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哪有那么简单?
听二姐这语气,范淑香都替她可怜了,这帮人自觉劳心劳力,埋怨二姐不领情,就没看看,他们把这刚强的二姑姐都折磨成啥样了?
想到这,她看了看正卖力,想给太姥姥擀长寿面的胜男,语气含糊的道:“我听说那边走了?”
那边?段丽丽诧异的抬头,见弟妹的眼神扫向胜男,顿时明白过来,也含糊的回到:“说是走了,不知道去哪了,我没问。”
赵青山的妈当初一股病就没起来,听说儿媳妇又找了,连最后的希望都落空了,她没过半年也就去了,张翠香一开始母爱大发,想为了儿子的名声,和赵青海好好过,结果后来发现,赵青海要钱没钱,人还半傻,渐渐的不甘心,她又想四处勾搭。
谁知没等她勾搭呢,赵家兄弟也不咋学尖了,背着张翠香把房子贱卖,兄弟俩偷摸都走了,去哪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不知道,就留下无依无靠的张翠香娘俩,被新房主撵回了娘家,又开始在娘家干靠。
这些东西真不是段丽丽打听出来的,她没那么闲,可亲戚朋友都特别好心,有点消息就跟她说,很怕她不知道。
见姐俩沟通无障碍,范淑香边晾着鸡蛋糕,边悠悠的道:“能不能回来了?要是不能回来的话,往他身上赖一赖,也就没人催了吧?”
段丽丽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看向弟妹的眼中带着浓浓的赞赏——人才啊!
可不是,赵青山哥俩走了,他在这既没亲人,也没房子,除了个破名声啥都没有,估计到死他也不能回来了,一个这辈子都见不着的人,自己要是说心里还想着他,家里人也就没人催了吧?不但没人催,可能还会心疼自己,今后避免谈这事,她咋早就没想到呢?
感激的瞥了眼范淑香,这位伸手接过闺女手里的擀面杖,准备快点擀完长寿面,出去膈应膈应她爹、她姐、她妹妹去,她都被膈应两年了,今儿个总算能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不用说,效果出奇的好,毕竟在这些人的想法里,从小儿夫妻的地位,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替代的,他们觉得段丽丽有这种想法完全正常。
有心埋怨她明白的太晚,可事已至此,见她一脸落寞的样又谁都没舍得说,只能暗暗感叹,丽丽的命咋就这么苦呢?该死的赵青山,啥时候能回来,好让我们丽丽享点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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