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虽然没有披甲,可是一招一式都透着战场杀伐的果决——往往是身旁两个甲士替他遮护住女真人的攻击,他那柄断刀就从最刁钻的角度里挥出,几个回合下来,死在他手上的女真轻骑怕是也有三五个了……
就算是韩世忠这样的悍将,见到这位顾参议的战场杀伐,也是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之前刘国庆无意间说过这位顾参议是江南私盐贩子家的悠游公子——他老爹为他买来这差事,不过想在勤王战场上谋个功名——却没有提过这文臣出手竟如此狠辣,这种搏命的打法就算是西军那些悍卒在重赏之下也未必能打得出来。
宋军富庶,人命金贵不少,最讲究的便是阵而后战——打起仗来,不求有功,但求不败。对付西贼只凭着富庶国力,步步为营地压过去便是稳稳的胜仗,哪里需要做什么机断奇谋?
不说那些已经被养废了的禁军,便是百年西军又何曾见过战场上大宋军士能够如此拼命?
他也着实奇怪,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一个人的奋勇,便带着这潮水一样的溃军,成为现在这副敢战、耐战的样子!
世事反常则为妖,这位顾参议的背后,看起来绝不是刘国庆说的一位商贾公子那样简单!
不过,韩世忠到底还是领军大将,知道这时候更重要的是将眼前这支女真轻骑尽数歼灭在这里,以绝后患。至于为什么这参议如此能战、敢战,那都是等打赢了这一战方才有资格去考虑的首尾。
“直娘贼!那个参议生得白白净净的,怎地打起仗来跟个生瓜蛋子一样,只知道拼命!”最后,他朝自己身旁甲士摇了摇头,长弓一招,带着自己这半队人马也压了上去,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将这些女真轻骑给全歼在凤凰渡中。
渡口中的女真轻骑原本也是抱着背水一战的打算,看着宋军这边是个文官领头,便想从这里冲开条血路。
却根本没料到这文臣带着的半队甲士居然能与他们纠缠至此!
以至于身后那半队宋军甲士都从背后抄了过来,他们却还是半点阵线都没有冲得动。
“后排的人——上马!上马!从夹缝里冲出去,不然咱们全得死在这里!”那名叫做速里古的武士此时已经接替了指挥,他向前挥出一刀,磕开斜刺过来的一杆长枪,狰狞着向自己身后呼喝着。
可就在此时,一道凛冽的刀光掠过眼前,将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速里古定睛看去,原来是那名披着黑色大氅的文官已经提着半截断刀,杀到了他的眼前。
这个人的刀法实在奇怪,他从未见过,可是那种冷狠却明显是生死场中一刀一剑拼出来的。哪怕他的周围没有甲士遮护,速里古也断定自己拿下这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大宋文官也需要耗上些许功夫,更何况此时他们早已战阵散乱,一小簇一小簇地陷入到混战中来。
“好!有点胆量!”这女真武士战到此时此刻,也知道这八成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不过他们女真一族军兴十年,也征战十年,对于生死其实也没那么在乎。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豪气陡然而生,索性弃了手中残破的盾牌,从地上抄起一杆也不知是谁留下的长枪,指着那宋人文臣的鼻子,冷冷喝道:“兀那宋人,可敢与我一战!”
顾渊此时几乎是跟着本能厮杀,已经杀得脱了力,要不是两侧有几名甲士替他遮护,怕是早就被这些女真悍卒给砍成碎片。
饶是如此,他的肩上也还是挨了一刀,左臂已经不太听使唤。刚刚一刀劈下,便慢了半分,让那女真武士险险地闪过。却没有想到,那家伙居然嚣张地就在这战阵中叫嚣,还想着靠单挑赚自己一条大好性命!
“去你的!给老子做了他!”他举刀朝那武士一指,身后一直翼护在身边的宋军甲士当即呐喊着冲上去,将那些女真轻骑向渡口中心压迫。
顾渊此时已经脱力,缩在两个甲士身后喘着粗气。他的身旁,不停地有人杀上去,又不停地有人倒下,殷红的血不停地泼洒在皑皑白雪上,似乎这天地间只剩下钢铁与钢铁的对撞。
他们这支溃兵,在汴京城的荒芜雪原中遭到了这个富庶帝国最彻底的背叛,此时此地还能够拿出如此勇气与决心,同这支诡异出现在这里的女真轻骑做战,完全是因为那个挥刀冲杀在最前面的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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