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脚怎么了?是……折了吗?”
“倒不至于如此严重,约莫是踝骨微裂了,短时内不得再活动右脚,多加歇息,半月左右可恢复如初。”
“好……多谢大夫。”
大夫轻笑:“无事,举手之劳罢了。”
阮墨垂首望着自己的伤脚,仍旧隐隐作痛,伸手拉过薄毯重新盖上,忽然想起单逸尘还在原地未走,若发现她不见了,定会急得不得了,忙问:“大夫,之前有人来寻过我吗?”
“没有。”大夫皱眉思索片刻,摸着下巴道,“不过今儿集市上似乎来了一些人,皆身着黑衣,也不买东西,不知是什么人。”
身着黑衣?
“可是袍角带有赤色火纹的?”
她记得魔教教徒穿的皆是玄色赤火纹袍,若真是身着同样的衣服,那么便是单逸尘带来的人了。
“这……我也不过是听说,他们并未过来医馆这儿。”大夫看她似是有些头绪,但又觉着那些人来者不善,与这眉清目秀的白衣姑娘八竿子打不着,奇怪道,“姑娘认识他们?”
阮墨点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
其实算不上认识,说穿了她也只认识一个……单逸尘,其余的,都是因他才有所了解。
大夫见状,也便没有多问:“姑娘饿不饿?我刚用过饭,锅里还有菜热着,你……”
砰——
话音未落,房间的木门竟被人一脚踹得裂成两半,晃了晃便直直倒地,两人俱是被吓了一跳,只见两名黑衣人率先进了屋,其中一个二话不说便将大夫驾到了一旁,另一个对上她的视线便扭头出去了。
不出半刻,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深邃的目光触及榻上姑娘的瞬间,身形一动,如鬼魅般略至榻前,倾身上前,紧紧地一把抱住了她。
“阮墨……阮墨……”他的声音低不可闻,沙哑而压抑,语气失落得如同一个丢了糖果的孩子,“莫要走……莫要离开我。”
“我……”阮墨看不见他的眼神,可这近乎哀求的话却令她蓦地心口一疼,忍不住温声回道,“没有,我没有走,也没有要离开你。”
“不是想逃走?”他埋首于她温暖的颈窝里,深吸了口气,喃喃问道。
她坦然道:“不是。”
这并非假话,早在最初被他困在总坛不放时,她便想明白自己没有逃走的可能了,而后来……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在他给的这个蜜罐里泡得久了,心也会渐渐融化的,甚至连逃跑的念头,她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为何不见?”他依旧觉得心慌,收紧双臂,将她搂得更紧,“为何不告诉我去哪儿?”
“我……不是故意的。那些人突然就冲过来了,推着我走,把我也带得远远的……后来还……”阮墨说到一半,这才想起救她的大夫还被架在一旁,而且屋里不少人都看着呢,这男人居然抱着她那么久不撒手,顿时脸上一热,抬手拍了拍他的背,“你……你先松开我啊……”
“你先说。”他执拗道。
“……”这人还不讲道理了?!
她咬咬牙,也没辙了,琢磨着要不要抬手捂住脸,免得陪他一起丢人。
“后来我不小心崴了脚,是这位大夫把我扶进医馆治伤的。”
单逸尘立时退开身子,扬手要掀起她的薄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身对傻站着的教徒沉声命令:“出去。”
众人回神,忙道:“……是。”
他又扫了眼呆若木鸡的青年大夫,眸色微暗,抿唇道:“请大夫出去稍待。”却并未让人放开他,看着人被架着一步步走出去,关上了门。
阮墨留意到了,但来不及开口人便被带了出去,只得对他小声埋怨:“你让人抓着大夫做什么,若不是他好心相助,我便要昏在路上了。”
他垂眸不答,只轻轻掀开了薄毯,待看见她白嫩的脚踝裹着白布,竟肿得像个大馒头似的,立时皱了眉,欲伸手触碰又怕弄疼她,好一会儿才涩声道:“对不起。”
她听得一愣,见他仍是神色淡淡,深邃漆黑的眼底却满是自责与愧疚,不由得伸手扯了扯他的袖角,轻声道:“你……道歉做什么?当时情况突然,任谁也料想不到,岂能怪在你身上?”
“是我未能护好你。”单逸尘握上她的手,缓缓垂首抵在微凉的薄唇上,恍若呓语,“阮墨,差点……我便以为你不见了。”
手背泛起了些微的痒,她耐不住,下意识收拢了四指,却意外发现握住她的大掌在微不可察地轻颤,不同于往常的干燥温暖,掌心紧张得有几分湿润滑腻,竟还发着凉。
他……在害怕?
害怕她突然消失,害怕她不告而别……吗?
阮墨静静地望着面前兀自沉默的男人,心情复杂,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曾以为,单逸尘硬要将她留在身边,不过是因梦中发生了某些事,令他对她产生了兴趣,故而出梦后依然想留着她,不过是舍不得那种日日被她追着讨好的感觉罢了,很快便会因厌倦了而放她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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