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的话里面还有很多没说明白的地方,如为什么翠枝跟周高怀没有发生过什么,周母却能这样信心满满地上门;再比如周高明和翠枝的接触又都是在什么时候,有没有人安排设计……
如此种种,盛栎却也顾不上想了。
她一听周母的说法,立刻就想起了已经死掉的盛昊,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头皮一阵发麻,整个人几乎要炸开,突然一下子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盛栎指着周母,怒声道:“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玩弄心计的无耻贱人!要不是我夫君,你就是连给我舔鞋都不配,还敢跑过来彰显这般不要脸的手段!原先我本想给你留些颜面,现在看来,都是一家子脏心烂肺的东西,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你等着……我跟你没完!”
周母固然心虚,但盛栎再怎么也是她的儿媳妇,周围又是一帮下人看着。她在周高怀府上充老太君充习惯了,很是招人恨,此时被盛栎这样指着鼻子痛骂,只觉得周围一片讥笑的眼神,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周母脑袋一热,也忘了先前的教训,尖声道:“死丫头,你嘴巴给老娘放干净点!”
盛栎的性子并不软和,只是平时自矜身份,确实是头一回当中骂出来这么难听的话,她没想到周母都干出了这样的事来居然还敢还嘴,气的抬手就想给她一个耳光。
但是即将打到周母脸上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身边周高怀难堪的神色,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诚然,他今天终于意识到了周家人的恶毒刻薄,知道站在自己这一边说话了,但是那到底是他娘,自己这一耳光下去固然解气,可也足以让周高怀对周母的埋怨变成愧疚。
盛栎心念转动,慢慢把手收了回来,说道:“为了瑜信,你就是多可恨,我也不能冲你动手。”
周高怀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盛栎不哭不闹,静静地对他说:“刚才你说,以后再不想受周家人的气,这件事也要查个清楚,公正处理,可是真的?”
周母连忙道:“胡说八道,你还敢撺掇我儿子不认我!”
周高怀脸色一冷,一眼也不看她,沉声对盛栎说道:“栎娘,我固然不堪,但说出的话一定作数,这段日子委屈你了,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盛栎道:“那好,你跟我回镇国公府。他们一天不走,这个周府我也就一天不想回来了。”
周高怀点了点头。
周高怀竟果真要跟着盛栎一起离开,周高明急了,疯狂地拽着母亲的衣角,向她使眼色。
周母一个激灵,意识到大事不妙,忙道:“干什么去镇国公府啊,咱们周家的事,去那、去那……能有什么用?有话说明白不就得了?”
盛栎淡淡道:“别跟我说‘咱们周家’,镇国公府才是我的家,瑜信刚才说了,以后要跟你们断绝关系,没听见吗?”
她冷眼看着周母惊慌的面容,一字一顿地说:“从现在开始,咱们之间就是陌生人。但是你们找个怀孕的女人上门羞辱我,还妄图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冒充是瑜信的骨肉,这笔账必须算清楚!我自然是要找我爹娘兄弟来做主的!”
周母半张着嘴,下意识地后退两步,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如果说以前她还不知道天高地厚,觉得自己儿子的官位很高,经过白亦陵那一次教训之后,却已经清晰地认识到了盛家的厉害。
上回被拖进北巡检司围观那些上刑犯人的记忆犹在脑海中盘旋,周母急促地喘息着,简直是一副马上就要断气了的感觉,惶然道:“这,不要吧……”
她想去抓盛栎的胳膊,被盛栎身边的侍女狠狠瞪了一眼,将手架开。
周母不敢再强行阻拦,一边弓着腰小跑在盛栎的旁边,一边连声哀求道:“栎娘,栎娘,咱们有话好好说,别置气。都是娘不好,娘往后再也不给你们添乱了……”
她说了半天,看盛栎不理不睬,最重要的是连周高怀都果真一句话也没说,简直吓得连心脏都提起来了,慌的浑身直抖:“你好歹也顾念一下阿怀的体面!我可是他亲娘,他不会不管我的,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盛栎霍然停步,看着周高怀说道:“她说的噎死实话。你现在要是心不甘情不愿,就不要为了我委屈,走与不走你来决定,勉强没意思,我绝不逼你。”
周母喃喃地说:“阿怀,快劝劝你媳妇,不能让她回去啊,这点小事,不至于的……娘以后再也不偏着你大哥了……”
她吓得脸都白了,完全没有往日嚣张的样子,周高怀孝顺了二十多年,要说看见母亲如今这幅样子一点也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但分别听到盛栎和周母的话,他却在心中叹了口气。
周高怀只是性格软弱了一些,可不是傻,他能听出来两个人说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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