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仲杰看着眼前这群比京师乞丐们还要乞丐的麻谷口堡的军户们,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好。
太祖他老人家当初引以为傲的军户制度,现如今却成了大明军户永远抹不掉痛,而军户,也彻底沦为了大明最底端的人群。
由于没有了土地,军户们也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活路,为了活命,只能给那些老爷们当佃农,每天早出晚归的,为的就是那少的可怜的口粮。
遇到天灾人祸的时候,这些军户还不能同普通百姓一样随意的逃命,因为他们是军户,还背着守土职责,成为逃户被抓还很有可能被官府斩杀。
一世为军户,世世代代都是军户,到了如今,这些军户们甚至想讨一个媳妇都成了奢望,朱仲杰看着眼前这百来号人,妇女简直少的可怜,更多的则是老头和孩童。
“赵新,你们到底是如何在这里坚持这么久的?”
朱仲杰朝着那名中年总旗开口问道,赵新便是他的名字,而射箭的那名青年,则叫赵立。
赵新见朱仲杰询问,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
“回大人,前些年还好,除了防范鞑子以外,倒也没被流贼袭扰过,由于那些老爷们跑了,但是地他们却带不走,小的便同军户们种了些地,若是遇到鞑子侵扰,小的便带着他们躲到地道中去,鞑子见没人,顶多点几把火泄泄愤,倒也没什么危险。”
朱仲杰点了点头,他们的地道确实挖的不错,自己带着人巡查了一圈,也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的,不过想想也是,能够在这兵荒马乱的宣府边地活下来,没一点本事怎么行。
说着,朱仲杰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赵立,他那一箭,可是让朱仲杰记忆犹新啊,要不是穿着防弹衣,自己肯定已经再次穿越了。。。。。
“你的箭法不错,有没有兴趣做本督的亲兵?”
朱仲杰话音一落,赵立还没反应过来,赵新倒是眼神一亮,脑袋点的如鼓一样。
“总督大人,我这侄子不仅箭法好,这骑术也是边军中数一数二的,崇祯十五年他还曾经一人射杀了三个真鞑子呢。”
谁都知道,赵新口中的真鞑子,便是辽东女真人。
赵新话一出口,就连朱仲杰身边的明军也不由得多看了赵立两眼,朱仲杰也是,一双眼睛不停的打量着赵立,看得赵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叔父夸张了,我不过是运气好些,遇到了三个落单的真鞑子而已,跟总督大人比,算不得什么,大人,小的敢问,给您当亲兵,能拿到饷吗?”
朱仲杰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高文采等人,也是微微一笑,赵新也是赶紧踢了赵立一脚,让他别乱说话,赵立尴尬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朱仲杰挥了挥手,正色说道。
“放心吧,本督麾下,每月三两银子,绝不欠饷,怎么样,你可愿意?”
三两,可比边军高多了!
赵立眼睛一亮,头点起来如同拨浪鼓一样。
朱仲杰见状,便让高文采将他带下去安排安排,眼下休息的也差不多了,他们还得赶往张家口呢,看了看赵立等人,十几名卫所兵虽然比较瘦弱,但是能在这个环境下生存下来,绝对还是有些本事的。
朱仲杰便将他们纳入了步兵营之中,让他们先带着家属随同步兵营一起,到时候再一起回京。
赵立等人一听当然求之不得,一番感谢后,朱仲杰便准备出发了,在麻谷口堡耽误了好几个时辰,也不知道天黑前,能不能赶到张家口堡。
一听朱仲杰要去张家口堡,赵立当即毛遂自荐,他知道一条路,前往张家口堡能够快上不少的时间,速度快一些的话,赶在天黑前到达张家口堡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正好此时步兵营和长矛营也赶到了麻谷口堡外,赵立便让军户们随同步兵营随行,自己则为朱仲杰等人带路,朝着张家口堡奔去。
此战大胜,那些蒙古骑兵基本上一人双马,战斗中虽然有些损伤,但是也收获了近三千匹上好的战马,只差一点,便能够让骑兵营的将士们一人双马了。
在赵立的带路下,黄昏时刻,一行人终于是抵达了张家口堡外。
张家口堡始建于大明宣德年,堡墙周长四里,高三丈五尺,东永镇门、南承恩门。
一直以来,张家口堡由于地理位置重要,一直作为大明与草原互市的所在,同时也是北方最大的马市,大市与私市。
张家口堡由于地理位置重要,大明在此设守备一名,隶属于万全都司,有兵两千,只是现在还有兵多少,朱仲杰就不知道了。
看着远处的张家口堡炊烟袅袅,此时天色已晚,堡外也早就没看见有行路商人,于是朱仲杰打算,大军在外安营扎寨,休息休息,同时等等步兵营与长矛营,同时派出夜不收,整夜在张家口外巡视。
当夜子时,步兵营与长矛营便赶到了张家口堡外围与朱仲杰的骑兵营汇合,步兵营可不比骑兵营,跑了这么远,实在是累的够呛,于是朱仲杰安排步兵营和长矛营先休息,明日天一亮就动手。
由于近些日子不太安生,所以天还未黑,张家口堡的城门便已经关闭,朱仲杰选的营地也有些远,还有些树木遮挡,所以直到天亮,张家口堡里的人都没有发现,城外悄悄的已经来了一队明军。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驻守张家口堡的兵士们便打着哈欠,缓缓推开城门,可是随着城门打开,城外居然空无一人,这一幕让兵士诧异不已。
要知道张家口堡可是一个大市场,每日里天还未亮,堡外便来了不少的人,他们有的牵着牛羊,有的牵着马匹到张家口来售卖,或者进入张家口,买些粮食。
只要一打开城门,这些人便会蜂拥而入,可今日?
这些兵士有些疑惑,不过也并没有当回事,将门大开后,便晃着脑袋,准备去取放在一旁的兵器,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猛地从他背后传来,吓的他赶紧回头一看,只见密密麻麻的一大队骑兵正朝着城门位置冲来,手中明晃晃的战刀,不断闪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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