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羽抬首,瞥见溶溶月色下,华丽的锦阳殿檐下缀满了一串串金色宫灯,大殿中间高高的位置尚还空着,皇帝还未到。目光又扫过那片夹杂难分的锦缎华衣,人太多,隔得也远,瞧不见那传说中的岑国皇子是何等模样。
打首领队的圆脸侍女轻轻推她一把,小声警告:“你东张西望的做什么,小心叫管事公公看见,那我可保不了你。”
盛羽装得顺从地应了声,却凑过去低声问:“这位姐姐,听说今晚的宴会是宴请岑国的二皇子,却不知道这二皇子是什么长相?”
圆脸侍女瞪了她一眼,道:“这些事情哪里是我们这些奴才能关心的?”
盛羽扯出一个笑,“今晚不知要忙多久呢,问下有何妨。”她转转眼珠,压低了嗓子用十分神秘的声音慢慢道:“我听说……这位岑国皇子有可能要做我们十公主的驸马哦!”
圆脸侍女端庄冷艳地嗤了一声。
盛羽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猜你定是也不知道。听说公主若是远嫁,便要从宫中挑选一百个宫人同去岑国,我们都是重澜殿的人,想是一个都跑不了。”她恰如其份地叹口气,“其实,我也不过是想瞧瞧未来主子是个什么模样,好不好相与。若真要去了,有生之年怕是不能再回家乡了。”
圆脸侍女皱了皱眉,神情犹疑片刻,见无人留意便小声道:“我哪能知道岑国皇子长什么样,不过,听锦阳宫的芳菲姐姐说,今日岑国的客人都安排坐在右首,我们梓国的臣子坐在左首。”
“姐姐知道的真多。”盛羽拿一付崇拜的眼神望着她,“可是,姐姐呀,这锦阳宫里这么多人,我们隔得这样远,哪能看得到呢?”
圆脸侍女被她夸得很是受用,嘴角噙了丝矜持的笑意,道:“呆会儿那边上酒菜时,你过去倒酒吧。”
盛羽满脸欣喜,连连称是。
正在这时,对面的锦阳宫传来一声又高又长的唱诺,“皇上驾到!”
钟鼓齐鸣,人声肃然,原来看来有些杂乱的宾客立时列作左右两排齐齐跪下,“恭迎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声势之浩大,呼声之洪亮,隔着小半个湖面依然震耳欲聋,叫从未见过此等世面的盛羽看呆了眼。
盛羽还在发愣,却觉裙角一紧,是那个圆脸侍女在拽她,“你找死啊,快跪下啊!”
“哦!”盛羽这才手忙脚乱地跟着众人一起跪下。
这个标准跪拜姿势,头要伏得极低,整个上半身都快与地面持平,全身的重量都靠那两块膝盖承受,盛羽跪了一会儿,膝盖已被硬硬的地面硌得生痛,好半天才听到皇帝老爷慢慢悠悠地说:“众卿平身。”
她跟着众人爬起身这才抒了口气,心中暗忖:难怪叶书眉不愿嫁到宫里,不说别的,就说这一天到晚没事乱跪的,着实叫人吃不消啊。
圆脸侍女领着这群婢女们穿过长廊入到殿中。盛羽目不斜视地跟在众人后头,垂着头不敢随便乱看,瞅见前面的婢女将手中果盘顺着桌子依次摆放,便也依葫芦画瓢胡乱将手中果盘送到眼前一张空几上。
此时殿中气氛凝重,她只听到高座上的皇帝说:“今日宴请岑国来使,众卿勿要拘谨。”
那声音听来有些嘶哑,盛羽忍不住偷偷去看,刚要抬头,手上果盘却是一沉,她大吃一惊,飞快地抬眼一看……顿时傻了眼。
真是无巧不成书,这端坐在矮几后面的人,竟然恰恰是叶朝扉。
盛羽嚅了嚅嘴唇,又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勉强扯出一个干笑,“大,大人……”
叶朝扉向来冷淡的眸中一瞬间闪过一丝说不清的东西,他张嘴方要说什么,那圆脸侍女已赶了过来,“大人恕罪,可是这婢女鲁莽,做了什么失礼的事?”
周围几道目光若有若无地射过来,叶朝扉缓缓放低手,面上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一派淡漠。线条优美的下颌转了过去,薄而浅色的唇微吐,“此女粗鄙,送果盘之时心神无属,目光闪烁,几乎连酒水都要撞翻,不知宫中是怎样安排的,如此不知礼数,怎能适宜这等宫宴?”
他,他在说什么?
盛羽震惊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像是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圆脸侍女看一眼盛羽,皱了皱眉,“是,奴婢这就将她换下。”
幽深得看不透心思的目光扫过来,在盛羽脸上转了转,淡淡道:“还是暂且关起来,给她点教训为好。”
盛羽咬了咬嘴唇,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人活活气死了。
不就是不告而别么?不就是没听他的话跑宫里来了么,用得着这么对她?生气也得有个分寸吧。
他怎么能这样……
圆脸侍女连忙称是,向边上挥了挥手,立时上来两个身体粗壮的使女一左一右拉住盛羽手臂。
盛羽下意识地挣了挣,那两个使女一发劲,疼得她闷哼一声,洁白的额上刹时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眼前那双曾拿过玉笛为她星夜吹奏过曲子的修长手指慢慢拿起面前的酒杯,执杯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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