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脑中一阵嗡鸣,宋娴又怔怔然踱至床榻边,掀开了被衾。
看到那张已然如沉睡一般,再没有一丝痛苦的面容,她才真正接受了现实。
就在她为阿清的逝去而落泪之时,身后却传来了李容锦的声音。
那声音很平静,只隐约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悲痛,问稳婆道:“孩子呢?”
稳婆却连声音都在颤抖,支吾了半天才终于说出来:“是、是个死胎。”
听闻此话,宋娴终是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冲突
在阿清这件事的处理上,如今的济川王府比宋娴想象的还要迅速。
从准备棺木到下葬,前后不过只用了三日,连停灵诵经的仪式都免了。
此事李容锦基本不过问,全交由朝贤和老王妃打理,能简则简是自然的。
只是在宋娴这等旁人看来,未免觉得心寒,直到最后,阿清也没能争得侧妃的名分,仍旧是以不知名的姬妾身份,在城外随处拣了个地方下葬,也不曾入王陵。
即便心下为阿清不值,可毕竟眼下这王府的女主人是朝贤,她一个丫头没有说话的立场,况且那些仪式本就是做给活人看的,如今阿清去了,也算是脱离苦海,好歹不必再和李容锦这个无情之人纠缠了。
这样想着,宋娴的心里才略好过一些,原想继续不动声色的蛰伏,一心看顾好母亲和兄长,然而上天却并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朝贤身边的丫头来传她时,她的心里就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
原以为阿清的事就这么过去了,不想朝贤早对自己留了心,只等着时机到了清算。
宋娴来到屋里,按捺下情绪,表面恭敬的向朝贤行了礼。
坐在主位上的朝贤正在不紧不慢的饮茶。
她仍旧和记忆里一般,总是特别关注自己的容貌,喜欢穿样式时兴的衣裙,佩戴满头耀眼的朱钗,只是如今的她将乌丝挽起,盘成妇人的发髻堆叠在耳侧。
那双眼眸里仍然带着些不容接近的疏离,过去的宋娴只当这是身为公主而与生俱来的高贵,经历过这些之后,才知道那并非高贵而是凉薄。
朝贤将跪在堂下的丫头打量了一遭,立刻便蹙紧了晨妆时细心描摹的黛眉。
那夜匆匆一瞥,并不曾瞧见这丫头的眉眼,如今微阳下一看,不仅生得出众,还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娇柔模样,朝贤觉得十分的不妥。
她端着茶盏,一下又一下拂着水面上的嫩尖,却也不饮,只是将它们一个个在茶盏壁上碾碎,待散出墨绿色的汁化进茶水里,她却又将茶盏放下了。
朝贤再度抬眸时,见那个丫头正恭敬的低着头,身上隐约透些不安的情绪出来,她才显出满意的表情,问道:“你就是阿宁?那日闯入前庭吵嚷的丫头?”
这语气分明不善,宋娴只能小心的应道:“奴婢正是阿宁,那夜擅闯前庭实在是出于情况危急,并非有意违反府里的规矩。”
“我还没问,你倒先解释起来,果真是个伶俐的丫头。”朝贤冷笑了一声,语调又沉了几分:“你可知那日你冲撞的是贵妃娘娘,原本贵妃娘娘和王爷正在商议要事,却被你打扰了,贵妃娘娘因此十分不悦,必要我给出个交代,我只能……”
此话证实了宋娴的猜想,果然那夜到王府里来的是齐贵妃,偏又是那般神秘的架势,或许商议的真与皇位人选有关,可若是如此,李容锦却扔下众人离开,倒是出乎意料的了。
眼下宋娴却没有时间考虑这些疑点,因为她真正该担心的是她自己。
若真如朝贤所说,冲撞贵妃的罪名可不小,如果济川王府不护她,即便不死也得去半条命,而看朝贤这意思,分明就是要拿她做冤大头。
宋娴可不愿就此认命,定了定心魂,仍旧不卑不亢道:“奴婢自知冒犯了贵妃罪不可恕,可此事关乎王爷子嗣,也是事出有因……”
听到子嗣二字,朝贤立刻激动起来,厉声打断她道:“她算什么东西?那点儿小事也能和家国大事相提并论?”
宋娴心下一震,从她话里已有七八分确定,他们那夜商议的就是皇位之事,恐怕李容锦当真要自己登基做皇上了。
朝贤彻底现出狠戾之色,用涂着丹蔻的指甲指向宋娴,喝道:“无论如何?贵妃娘娘如今问罪下来,少不得要把你这罪魁祸首交代出去,来人,把她给我捆了,先关进柴房里!”
见她这是要来真的,宋娴不肯轻从,立刻挣扎起来,辩驳道:“奴婢是王爷指去服侍阿清姑娘的,如果王爷要将奴婢交出去,奴婢自然认罚!”
朝贤却愈发怒道:“反了你了,果然是个狐媚子,一个小小的丫头也想勾搭王爷,你们还耽搁什么,还不快把她绑了!”
周围侍立的仆从不敢违逆朝贤的令,立刻上来七手八脚的捆宋娴,然而宋娴却誓死不从、拼命挣扎,一时僵持开来。
朝贤彻底沉不住气了,腾地站起身来,作势就要至屋外去找卫兵进来抓人。
然而她才行至堂中,却见李容锦从外面回来。
“都给本王住手,统统退下!”李容锦面无表情的落下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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