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样?”
伍雀磬望着筷间夹起的一块猪颈肉,她尚来不及放入口中,马含光的问题已是接踵而至。
“议事去嶙峭正殿,我要用膳。”
“你若想自折羽翼,向正道服软,最好立即打消念头,如若万极势颓,必定无人会放过我们。”
“不劳护法费心。”
“宫主——唔!”伍雀磬扬手把肉戳进了马含光口中,见对方一脸怔忡被她拿筷子捅了嘴,她一个没屏住,便笑了。
马含光见她这般,便也释然,稍一停顿,陪着她笑。
“哪个好吃?”她问他。
“鱼吧,明目。”
“第一,瞎眼的人无需明目;第二,耳聪目明如我,更不需要。”
马含光仍夹了鱼肉给她:“不相干,是我做得好。”
伍雀磬呵一声:“吹嘘,你做鱼只放蒜不加姜,超腥。”
马含光反驳:“我若放姜,师姐便连整盘菜都不尝了,挑剔如你,只好避重就轻。”
“别叫我师姐。”
那人隔了隔,应她:“好。”
伍雀磬觉这事还未完,若对方因她一句话讪讪而去便也再无下文。
因而补救道:“你唤我师姐,我唤你马叔叔,这辈分岔得,多古怪。”
马含光道:“哪个都好,是你便好。”话声低哑,听得人耳根都要发酥。
他又伸手想接她吐口的鱼刺,却被她推开。
“你分得清么?”
马含光摇头:“为何要分?”
她却贴近他:“其实,如若我单单只是廖菡枝,你一样喜欢对么?”她把五指扣入他右手指缝,并不能契合,她要琢磨,被马含光躲开了。
“危险,会触发袖刃。”
“我想看你这手,”伍雀磬道,“它是因我而伤,我想你把缠手取下。”
“并不好看。”
“马叔叔……”
马含光轻笑,如言取了缠手。两只手,伍雀磬将他们举在半空中左比右比,一只纤长秀美,镶着流光,一只却如同老树枯干,嶙峋畸丑。
“是不好看。”伍雀磬嘀咕。
马含光本也不在乎这些,但要看出言点评的是何人,如若是伍雀磬,一点小的瑕疵,他也不愿她见,更何况是高举研究。
但这人撒娇,即便不是伍雀磬马含光也惯了妥协,何况她正是伍雀磬。如能取悦对方,马含光愿把伤疤揭开来给她,他并没有什么不能给她,只要她要。
伍雀磬这时叫来承影,扭头与那人聊天:“上回你说剑法输给马护法不服气,他有缠手你没有,今日就给你看看,这缠手因何而生。”
承影不知马含光手有残缺,只知那手中藏有旦夕夺命的袖刃,羡慕又惧怕,却从也未敢多看。
此时一见那断手的四指,虽无惊乍,神情到底透出几分异状。伍雀磬拿那剥开的残手给承影细观:“袖刃在此处。”她又回头去问马含光,“打开来行么?”
承影道:“不必了……吧。”
即便今日的马护法不比当日跋扈嚣张,但与承影的身份却隔着天渊,哪怕私下被腹诽非议,当面又有谁敢造次,何况是拿了马护法的残缺来面前欣赏,承影想想也觉头皮发麻。
马含光出手很快,伍雀磬问完袖刃便当即出鞘,承影“不必了”三字都未说完全。
伍雀磬拆解一番,讪讪:“不过如此,门道都在出鞘那一刹,一旦出了鞘,便与寻常刀剑无异。”话毕便拉了承影过去研究他那对少年之手。
马护法被晾在饭桌旁,伍雀磬兴致好,连饭也浪费了,指导起承影握剑。
“依我看,这手天生便适合握剑,缺一分都不好,一旦有所残障,便再难控制御剑精准。须知,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承影余光里去瞟马护法,那人端坐着,似无表情,一时便有些心虚,也不敢贸然接廖宫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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