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女声还在耳边回荡,他咬着牙,一瘸一拐地走进刚刚赵爵上来的短短楼梯——刚刚爆炸的时候,有东西砸在他的左脚脚踝上,导致现在根本使不了力,只能扶着墙一点一点地挪着,下了楼梯面前是封死的墙面,探手在四处摸索了一阵,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嚓”,随即墙面滑开露出后面的房间,他最开始失手掉落的,赵爵的书房。
门一打开他就看见他要找的东西——放在中央地上的、他被搜走的全部装备,咬牙挪过去,想要弯腰却一阵无力,索性屈腿坐了下来,一面喘息着,一面拿起通讯器,将它重新打开,“哥……”
“玉堂?玉堂是你吗!你在哪儿,你怎么样了!”
“是我,盟书已经到手了……”
“别管那东西,我问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哥哥,”白玉堂嘴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暖意,轻喘了一声,“你听我说,现在……”
“什么?有这种事?”听完展昭的话,丁兆蕙立刻开始掏东西,丁兆兰看他一眼,神情微沉,皱眉道:“你别太担心了,他的本事你是知道的,赵爵再怎么样也是个老头子了……”
抓过丁兆蕙递过来的东西,展昭的神情没有丝毫缓和,“总要亲自——”
话没说完,几人的耳机里同时响起了一个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所有人注意,立刻撤离庄园,重复一遍,立刻撤离庄园!”
几人听得都是一愣,随后一惊,丁家兄弟对望一眼,彼此眼底都有惊讶,但却没有多问,按下话筒应了一声“明白”,转身走向欧阳春和智化——他们一行先行易容潜伏进来,身上没有通讯器。
而展昭则依然站在原地,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说什么?撤离?开什么玩笑,玉堂他还在楼上!”
耳机里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消息就是他传出来的,盟书一动,庄园自毁程序就会启动,现在只剩下不到两分钟了。”
剜心剔骨也似,展昭听得出他话语里压抑的痛苦,但与他人在外边不同,他能做的,比他多得多。
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展昭已经跑上了两级楼梯,闻言脚步一顿,看了看手中的密码破译器,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将它一扔,转头又跑了下去,“他现在人在哪儿?”
“他说他正往外走,但是……我不信,他从来都是这样,满口胡话,尤其是这种时候,半句也信不得!”
展昭跑入了他最开始藏身的房间,将那时他藏起来的火箭弹扛在肩上,再一次往楼上跑去,“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让我跟他说话!”
在他身后的大厅里,正门已经打开,所有的阶下囚都在枪口的押送下有序地往外撤离。偌大的庄园一片死寂,唯有他的身影孑然,去赴那一场未知结局的局。
“头儿,所有人已经安全撤出。”刚刚挂掉和展昭的通话,音箱里就传来丁兆兰的声音,“现在怎么做?”
“待命,好好守着这群混蛋,很快会有人来接收。”白锦堂异常疲惫地按揉着太阳穴,不等那边回复就关闭了通讯,怔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转机,“给我接包叔叔,快!”
蒋平眼睛有些红,闻言立刻将通讯接通。
“喂,锦堂啊,什么事?”那头,包拯的声音听起来分外悠然。
“包叔叔,”白锦堂调整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我之前要的医疗直升机呢?”
“在呢,”包拯很容易就听出了不对,声音里多了一分紧张,“出事了?”
“快点起飞,庄园即将爆炸,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让他们立刻过来,全速!”
“好,马上就过来!”那边应了一声,然后又是一句有些模糊的“快让直升机起飞全速过去”,似是在向旁人交代,随后声音又清晰起来,“锦堂你别急,最多五分钟就到了!”
怎么可能不急……白锦堂自嘲地低低苦笑,“嗯……”结束通讯,转头看向蒋平,却是一阵无力,往后踉跄了一步,一下子坐在了床上,仿佛所有的心力都被掏空,这是他此生第一次的无所适从——即便当年父母意外离世,他也不曾像现在一样除了等待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嘴唇动了动,白锦堂声音嘶哑,“给他们接通吧。”
白玉堂靠坐在墙边,将腰包系上,再将包里用来开锁、探看、干扰、小范围爆破等的各种工具掏出来,把硬盘放进去。
他动作不算快,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做着,神情专注,目不斜视,如同每一次任务前的准备工作一样,耐心而细致。
——如果不是他过于苍白的脸色和颇为狼狈的模样的话,也许就真的与寻常任务准备无异了。
将腰包束紧,密封好,拍了拍,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一边地上,一堆大小装备里,还有点价值的仅剩了两样:通讯器和枪。
白玉堂静静地看了两秒钟,然后拿起了枪。
细心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还能够再正常使用,白玉堂笑了一下,却瞬间隐去,仰头靠在墙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华丽吊灯,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算算时间,应该只有一分钟了吧。
他并不是一个轻贱生命的人,更不是一个甘心就死的人。即使从军的第一天就准备好了时刻都可能来临的牺牲,但他还那么年轻,还有那样美好的未来,还有他所放不下的牵挂,他不怕死,但也不愿意就这样走向终结,只是这世上的很多事,不是“愿意”或者“不愿意”,就能解决的。
如果他毫发无伤,一两分钟的时间应该足够他逃离这座别墅,但是此刻他连站起来走两步的力气都没有了,恐怕还未离开这个房间,就会和这座建筑、这个帝国一起,彻底地灰飞烟灭。
靠自己是不行的了,若是等待营救……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及时找来,就是来了,也没有办法在爆炸前离开,何必又连累了别人?只是……他合上眼,轻声叹息:别怪我又骗了你啊,哥哥……他侧过头,窗外的夜幕依然黑沉,厚重的云压在天顶,看不到一丝光明。
放在一边的通讯器突然“嘀”的一声轻响,白玉堂没有动作,只随口应了一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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