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提供一些基本消息,战场上的事情他不会儿戏。如果我真的一马平川顺利赢了这些人,带军直袭王庭后方。卓力格图这个单于也就当到底了。”
“所以主子还是要自己拼?难怪之前那么辛苦练兵。”
萧盛手撘扶手,眉目半垂,神情晦暗,“如果真的是依靠卓力格图给的军情才赢,我赢得不开心,他给得也很懦弱。”
十七皱着眉头表示没听懂,却也不深究,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爽朗笑道:“那我就和卅九去喝酒去了,主子您慢慢琢磨着。”
说完就出去了。
萧盛扶额无奈一笑,起身换了身黑衣,从窗户口跃了出去,翩然落在大将军府的屋瓦上。
月光明亮,照在穆放身上,在轮廓上度了一层模糊光影,偏身过来的时候,月白色的宽大袖子拂过他面前的一局棋,边角处的金线勾勒出复杂式样。
萧盛施施然坐下,摘了面具,手拢着嘴一笑,“还好不是喝酒,刚闻了院子里的酒香忍不住才窜出来,可不想在这里丢人。”
“你丢人也不碍事,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广袖拂开,露出上面摆放工整的棋子,月光下莹莹发亮,甚是讨喜。
“还记得这局棋么?”
萧盛只是扫了一眼,不用细看,他知道这是穆放当初和卓力格图对局的那盘棋。
两人总共走了八步,僵局又入僵局。
穆放和卓力格图那时相对盘坐,静思了一天一夜,终究无果,卓力格图最后直起身,俯身凝视穆放眼睛:“终有一日,我会胜你。”
穆放神情不变,仰头却不见卑亢,“我等着。”
苏青那时候傻乎乎的看着他们俩,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把被风吹散的头发夹到了耳后,看着卓图上马离开,笑眯眯的跟他挥手说了再见。
“原来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卓力格图的母亲是狼女,是她开了训狼先例,以至于后来说单于即位,也需要一只狼作陪衬。卓力格图就有一只,这在很大程度上为他保住了位置。”
萧盛自嘲道:“看来你也早就知道苏赫乌尤的存在,穆家的势力果然深不可测。”
穆放捏着莹绿色的棋子,不置可否,“我们把这局棋下了罢,明日是你以将军身份的第一场战役,不要轻敌。”
萧盛垂手落了子,不再说话。
穆放也默然。
二人相对坐到平明时分,穆放才收了手,把棋子重新掷回了棋笼。
站起身来。白衣飘飘,翩翩欲仙,映着身后旭日,俊美的不可方物。
“保重。”
面容严肃。萧盛情不自禁的点了头。
回屋换戎装,十七过来聒噪:“主子你去了哪儿!今日出征啊!怎么主子也这样儿戏?”
他喝了一晚上酒,不见醉意,声音却又宏又亮,非常精神。
萧盛推攘他出去,给卅九使了一个眼神,看着卅九拖着他走远,才心安理得地回去换衣服。
他每逢大战都睡不着,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只有同样需要大费脑力的下棋才能让他心平气和。
这也是穆放昨夜和他一宿下棋的原因。
萧盛换衣迅速。最后拢了拢头发,看着镜子里的人,觉得自己和之前有所变化,但却说不出具体。最后戴上面具,就更只能看见沉沉的光。
翻身上马。十七和卅九换了戎装紧随其后。满目红色的新年背景,黑马玄衣的俊朗少年,一路马蹄哒哒,扬起一路飞雪。
士兵在西城门外等待,萧盛昨天已经交代清楚,这个时候过去,看见他们都规整立在马下。队列整齐,有飒爽之风。
萧盛在军队前勒住马,审视他的这支队伍。
“我早就说过,我们要成为卫国的王师!今次之战,极可能是和北靖第一勇士骨特泽对战,你们都知道他的名声。——回答我,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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