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人,当然,这是我后来想起那时情景加入的思考。
一个身着白色大衣,披散银发的少女,右手持着一个尖端部分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长棍,在雪花与皎洁的月光中好奇地打量着我,然后脱下了她的大衣,披在我身上。
用那时的我感受来说,简直就是突然被扔在了热水澡中一般,身体迅速被暖意包裹,手脚渐渐地恢复了知觉。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身上的积雪也融化了,我真的被浸入了水中。
但是水却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奇怪地流光了,只剩下我的身体越来越暖,里面的衣服和外面的衣服也丝毫没有沾湿的迹象。
我内心麻木,依旧无语,这时她手上的一个奇怪的灯亮了起来,不对,或者说是躁动了起来?她手上拿根尖端发光的木棍竟像是老式的油灯,只是灯芯被若有若无的罩子笼罩着,里面有一团火苗活跃的上蹿下跳的。
“诶?就是他吗?”少女似乎是对着那盏灯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好奇地看着少女,她也看了看我,眼神似有躲闪,不敢直视我的双眼。
她伸出手来拉我,我却瘫软着,没有配合的意图。
“你怎么会在这里?穿的这么薄在雪地里?”她并没有在意我的不配合,像是认识我一样问道。
我没有回应,我依旧沉浸在悲伤与茫然中。
“是你的婆婆让我来找你的。”
这一句话让我恍惚了一下,我惊讶的抬头看向她,油灯的光照亮那带有笑意的纯真纯美的脸庞。
“你叫什么名字?”她如此问道。
我想起了我的名字,婆婆为我取的名字,我又想到了和婆婆度过的种种,我的麻木逐渐被那温暖的回忆冲去,我再也抑制不住我的情绪。
“枫旭。”我说出口了,那个婆婆给予我但是我们都几乎没用过的名字,我咬着嘴唇,哽咽着,越来越多的泪水止不住地从我的双眼中倾泻而出,“枫是枫叶的枫,旭是旭日的旭——”
是的,枫旭,我的名字,婆婆给予我的,预示着如枫叶般火红灿烂,旭日般温暖而具有活力寓意的名字。婆婆没有给我取姓,因为婆婆觉得我是神的孩子,将来一定会找到我自己的真正的姓氏。
见我再也承受不住的哭了,眼前的少女很是慌张,连忙安慰我,她早已知晓了婆婆已经去世,劝我节哀顺变,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至少婆婆是那么希望的。
当我终于平静下来后,少女看着我,笑了笑,“那个,能不能请你把眼球至少收进眼睛里,只要和你真正的眼睛贴合一下就好了。”她尴尬地笑了笑。
也在这时我才发现,眼前的少女,能看到我用灵魂幻化出的眼睛。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一直以来,我幻化的眼球都在眼睛外面,对于那些能够看到灵魂层面的人,我的模样就好比是正常的眼睛外还伸出了蜗牛触角的眼睛一般诡异。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某些动物对我并不是很友好。
我尝试了一下,将眼睛收了回去,试了几次将其贴合在我的瞎眼上。
“走吧,我带你回家。”她笑着,如此说道。
“你说是婆婆——”但是我依旧纠结着这一点。
“诺,这就是你婆婆的魂魄,她并不放心,让我来找你。”少女指了指那盏油灯里跃动的火苗,我惊讶的合不拢嘴。“对了,我叫霜华,霜雪的霜,华丽的华。”
我终于是慢慢地,用自己从寒冷中解脱的双腿站起身。
我尝试用我的灵魂去触碰那团火苗,但是被霜华发现,她轻轻一挥手,我伸出的灵魂细丝就不受控制的缩回了我的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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