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东只笑笑,什么也没说,袁仲智却一把拉住叶强。“别,老叶,你也别忙乎了,我刚才看见那边有个摆桌子卖凉菜的啤酒摊,要不我们就去那里吃点?”他不好意思地笑道,“不瞒你说,我在莆阳这一向天天都是大鱼大肉,肚子里全部是油水。都来两星期了,还从来没尝过地方风味吃食哩。”
叶强也就停了步,“这样的话,那我们干脆就去我家吧,这外面风啊沙的也不干净,那工地上的声音更是闹腾得人烦心。我去叫那家啤酒摊收拾几样好菜,直接送我家去。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袁仲智和欧阳东便都说好。欧阳东心里却有几分狐疑,叶强和袁仲智这一唱一和的,倒象早已串通好来做戏一样,只是他们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呢?再联系到下午比赛前后那些事情,欧阳东越来越觉得很多事情串联到一起,倒真象是一出预谋好的戏剧。这个戏剧的矛头,分明就是针对自己,只是它到底是给自己带来好处,还是坏处哩?
趁袁仲智去寻停车地方的时候,欧阳东问道:“叶老师,问你个事情。刘源,他是不是回省城了?”
这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叶强一楞,他眨着眼睛半天才说道:“他回来了?我不知道啊。应该没回来吧,他要是回来了,怎么说也应该给我们先打个电话的。我看他多半还是在宁波那边忙他的生意。你怎么冷不丁地想起他来?”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他罢了。”
刚才在城里,他看见一个男人在车窗外一闪而过,肥头大耳地很象是刘源,而且那又胖又魁梧的男人也长着一颗大脑袋,头顶也是剃得溜光。
应该不是刘源吧。那个胖子现在应该还在江浙一带吧。
第八章 涅磐(六)
欧阳东猜测的没错,在来省城之前,袁仲智确实和叶强联系过,而且也在电话里提到欧阳东的事,两人都很关心欧阳东场上场下的种种表现,只不过袁仲智是出于一个主教练对队员和球队的责任,而叶强这方面,更多的则是出于朋友之间诚挚的友谊。他甚至在电话里为袁仲智出谋划策。在叶强眼里,袁仲智是一个很有本事的教练员,要不,一年多以前,那个操作欧阳东以租借形式从省城转去莆阳的巧妙招数,他怎么可能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便想了出来。
叶强的家在四楼,从客厅里的摆设就能看出这个家庭的窘迫,地板只是用水泥抹的平平整整,客厅里也几乎没什么象样的家具,三四把椅子和一张新桌子折叠起来靠在墙边,在客厅的一角摞着几个方方正正的大纸箱,怕有碍观瞻,便用两匹白布从顶上遮掩下来,只是布没有掩得那么严实,从缝隙中还能依稀看见“长虹”、“海尔”这样的招牌字;两把带皮靠垫的木质沙发和沙发间的茶色玻璃茶几大约是客厅里最好的摆设;茶几上还放着一个白色搪瓷大茶缸,茶缸上有一排红字:“市公交标兵”,因为很有些经历过一些岁月,茶缸边沿不少地方已经碰撞得露出黑乎乎的金属底。
这就是叶强的家?一个经纪人的家?
看着叶强一瘸一拐地去厨房里拿杯子,又翻箱倒柜地找好茶叶,欧阳东就象半个主人一样给袁仲智让座,自己搬过一张折椅,就坐在一边。
叶强也没和欧阳东客气,给两人一人泡上一杯上好的花茶,就坐在另一张木沙发上,还没开口,袁仲智就先说道:“老叶,你这房子看着也是新房呀,怎么就没好生装修一下?这屋子里也该布置布置吧,你又不是拿不出那个钱。”
叶强尴尬地笑笑。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也有自己的难处。
欧阳东便在一边笑着说道:“刚才那租书店就是叶老师自己的,买店铺就花了十几万。省城里有拆迁规定的,象叶老师以前那居住面积,拆迁后还住不到现在这么大,他自己又贴补了三四万。又给一家人都买了保险。这么一来二去的,我们几个队员的中介费和他们一家的拆迁安置费就花得差不多了。”
欧阳东的解释让袁仲智腾地红了脸,他嚅嗫地张张嘴,“这是怎么说的,”。他的确是没想到,作为一个在足球圈里也小有名气的经纪人,叶强的家境会是如此一个寒酸景象;当初他从方赞昊那里听说,在他成为陶然队主教练的过程中叶强分文未收时,他还以为是叶强看不上这份中介费用——因此上他今天登门拜访叶强,只是在街边买了一个水果篮,——现在看来,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现在轮到袁仲智尴尬地笑起来,他立刻就变得手足无措,那篮子水果实在是称不上一个“谢”字。“老叶,你看,我大老远跑来,也没买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你家里竟然会是这般光景,”他说着说着自己便收住话头;再说下去,不但叶强这个主人和他这个稀客会难为情,连带欧阳东也会因为他那四边不靠的言语而坐不住。可他身上也确实没揣多少钱,他压根儿就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十几张票子摸出来,只会让大家更难堪。
谁都不知道这个时间该说什么,本来热闹亲密的场面突然间冷下来。
那扇贴着无数小小花纸片的卧室门忽然推开了,叶颖在门缝里探出头来,外面客厅里闹哄哄的,让她没法安心看书,她想瞧瞧家里到底都来了些什么客人。欧阳东是他们家的熟人,那另外一个一脸斯文的叔叔是谁哩?那叔叔长得可真帅,比欧阳叔叔还要帅气。
叶颖的出现让大家都暗地里舒了一口气。
“小妹,你过来,”叶强招呼着女儿,“这是袁叔叔,快喊人。”
“袁叔叔好。欧阳叔叔好。”叶颖嗓音甜甜地喊道。这小女孩长得象极她妈妈,瘦瘦的瓜子脸上也有一个深深的酒窝,笑起来让人觉得很甜。只是眼神里有一丝对陌生人的戒备。
“好乖的小丫头,”袁仲智脸上的笑容是真挚的,“告诉叔叔,你今年多大了?”自打结婚起,他就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可他老婆却至今也没有给他生养一男半女,这事就成了他心中深深的遗憾,虽然我们不能断言这会影响到俩人的夫妻感情,可没有孩子,也确实让他们夫妻间少了一条联系的纽带;这次来莆阳,他爱人就没有一起跟来。
“八岁。”叶颖轻轻地偏了一下头,似乎想躲避袁仲智的手,“十月份我就九岁了。”她骄傲地说道,似乎再长大一岁,她就能够不再被这些大人们称为孩子了。
叶颖那煞有介事的模样让三个大人一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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