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忧笑道:“人总是会变大的,没有经验可以慢慢积累嘛。臭虫兄,你不也是从什么都不会开始的嘛?”
“可是……”
“没有可是!既然你觉得他们什么都不懂的话,那你就帮我好好教教他们吧?”李无忧打断了赵虎的话,一脸坏笑地说。
既然上司的话就是军令,于是原定的指挥六万新军训练的人就由李无忧变成了赵虎,至于李无忧自己则在递了一张阵图给赵虎后,就再不理睬后者的苦苦哀求,找柳随风等人继续搓麻将去了。
六万新军又开始沿着他们前辈的足迹,继续龟兔赛跑未竟的历程,而原来的四万“老兵”除了每天有三个时辰进行必不可少的体能训练外,还要开始研究一种叫捉鳖阵法的玄奥阵法。
有鉴于士兵们纪律散漫、思想觉悟不够,李无忧决定要从严治军。在体能训练之外,对全军进行了一次全面的组织纪律和爱国思想教育。
组织纪律的教育形式是多种多样的,譬如后来在无忧军团中形成传统的一种方式是:由柳随风带队组织一个中队的两千多人到附近村庄去偷窥村姑洗澡,但看的过程中只能怀着一种观摩欣赏的态度,而绝不允许发出声音和动作,违规者立刻就会被全军扔出去接受全体村民拳头扁担的“温柔抚摸”,回来之后还要将“我是有组织纪律的无忧战士,不是自由散漫的盗贼”抄到笔秃为止,并且早晚两餐的药沫加倍。若是全队被发现,除了要被鞭打示众向百姓道歉外,还要对每人每天的负重量加成。
另外军团每经过一个像样的城市,李无忧就轮流放士兵的夜假,士兵们欢呼:“元帅万岁!”纷纷跑去城里的青楼、院子,甚至是隐秘的暗窑——这些痞子兵和他们的主帅一样,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寻找这种地方的天赋。但他们欢呼得似乎太早了,作为纪律训练的一部分,逛窑子的旅途绝对不如他们想像中的美妙,通常是在他们最开心的时候,负责训练的教官就会吹响集合的暗哨——无论你是刚刚酣畅淋漓,还是箭在弦上或者刚刚剑及履至,都不得不停下动作,迅快地穿衣集合,否则除了回去要面对最恐怖的惩罚外,还要取消以后出来享受的机会——当然如果你想当逃兵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能不能逃出曾经刺死独孤千秋的雷神的魔爪,这是一件相当值得掂量的事。
在采取了诸如此类让士兵们又爱又恨的特殊纪律教育方式后,无忧军团的新兵们很快就领会了元帅的意图,到达凭栏关的时候已经不负所望地成为一只军纪严谨得变态的铁军了。
至于爱国思想教育那就完全就是各个万人队队长的演说时间。最初的时候,他们还是非常尽责的,多数时间都在给士兵们讲外敌入侵,占我国土,我们身为大楚男儿应当奋起反抗,驱除鞑虏,恢复河山。而一开始的时候,士兵们的热情还是非常高的,大家赤着胳膊,大声地喊口号,一个个热血青年的模样。但几次之后士兵们失去了热情,开始意兴索然,并很快昏昏欲睡。于是负责教育的人也意兴阑珊,话题就扯远了,开始和大家探讨后楚几年内能统一大荒。这下子士兵们的热情就又高涨起来,纷纷激烈的发言,有人开始畅想翻过云龙山,平服古兰,有人却说应该先引东海水将齐斯沙漠填平,将齐斯帝国征服,因为那边的女人最漂亮。到后来统一缥缈已经不新鲜了,大家纷纷在想什么时候能够得道飞升,去把天上的帝释拉下马,或者就是怎么样才可以让五行之神从新归化成创世神什么的。当然,女人自然是必不可少的话题,士兵们每天幻想最多的是怎么样才能让元帅将歌舞团改成军妓团,但这个话题在不小心被慕容幽兰听到并且让谈话的两个人险些成为太监后戛然而止,但对女人的渴求却是无法阻挡的,女人依然是个重复率最高的话题,当然话题隐讳地变成“成家”。
赵虎就此“有小家没有国家”的思潮向李无忧提出了自己的忧虑,后者微微一笑道:“堵不如疏,让他们胡扯去吧!我想到了前线的时候,他们就会明白过来了。”
“可以吗?”赵虎对此非常怀疑。
“放心吧。一定会的!”李无忧一脸的认真。
“真的吗?”赵虎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听说萧国的女人个个皮糙肉厚,一身的狐臭,这帮兔崽子不听话,老子就抓几个其中最丑的来送给他们,想来他们很快就会对女人失去兴趣吧?”李无忧一弹额际长发,若有所思地说。
赵虎:“……”
大荒3865年的六月十五,在经历了几达四十天的“急”行军后,过了三千多里路,无忧军团十万人终于到达岳阳郡,距离潼关已不过三十里。
见日近黄昏,李无忧吩咐军士先在城外扎营,遣赵虎带了数名近卫前往潼关向守将石枯荣提前知会一声。计较已定,李无忧没来由的觉得心绪不宁,换了便装独自外出去附近的名山封狼山散心。
暮霭纷纷,晚风如波,吹得疯长的野草一片低伏,空旷的苍澜平原更加显得一望无际。
身影在山间逶迤,绕过一片碧水,眼前忽然闪出数笼幽竹,郁郁葱葱,点缀在封狼山的峰顶。清风徐来,水波微兴。山上竹叶婆娑,落霞染翠。路边山花烂漫,随风而舞。慢慢登上山顶,李无忧胸怀一畅,懒懒的就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李无忧轻吟着这两句古诗,忽然涌起一种荒唐之极的感觉。自己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现在却不得不提兵去收复什么河山。国家存亡,天下沉浮,什么时候又关老子的事了?我是下山来封印魔刀,顺便找几个美女去过神仙日子的,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就陷得这么深?难不成老子骨子里还是一位爱国人士?要不老子的潜意识里也有要争霸天下的要求?别逗了,那还不把人给累死了。算了,算了,将这次的战事解决了,老子也算是报答了楚老头的知遇之恩,去找阿碧盼盼她们吧!
少年心事如浮云,即便是李无忧这样绝顶聪明的人也无法完全把握自己云起云落的心绪,不久前壮怀逸气,片刻后却恬静得可以笑看花开花落。
天际忽然出现了一红一白两个小点,一前一后慢悠悠朝封狼山顶飞来。
李无忧揉了揉眼睛,确定是两个活点无疑,心念一动,默念隐身咒,藏到了一块巨石后面。
那红白两点看似缓慢,实质迅疾如电,未几渐渐清晰,却是一只七彩凤凰和一只白色羽鹤。凤凰和羽鹤上面似乎都还坐着一人。
“不是这么夸张吧?又是凤凰又是白鹤,这两个家伙难道是仙人?”李无忧吓了一跳。
渐渐临近,终于看清楚前面的凤凰之上是一个白衣女子,而后面那羽鹤上却是一黄衫男子。可惜相隔甚远,面容模糊不清。
片刻之后,那彩凤哀鸣一声,摇摇晃晃地坠落在十丈外的山顶上,马上那白衣女子也摔倒在地。白鹤轻唳一声,收翅降落,黄衫人男子一按鹤背,飘然落地。
“依儿,依儿!”白衣女子手扶着那彩凤的头,焦急地呼叫起来。彩凤低低哀鸣,似乎受了重伤。
黄衫男子从怀中摸出一块红色的药膏,说道:“寒姑娘,我手上这是得自云龙山中的奇药配成的九转灵膏,你拿去救彩凤的命吧!”
白衣女子伸指输出一道灵气到彩凤的体内,冷冷道:“姓萧的,你若有这么好心,就不会将我的依儿打伤,也不会从凭栏关追杀我到此了吧?”
这女子的声音轻柔中带着冷清,温软中带着刚烈,初入耳时仿如清泉流水,接着却如风舞松涛,最后一转,成了东海暗潮。
短短数语,竟然能蕴涵如此丰富的音韵,真是匪夷所思,但这声音……
“寒姑娘,萧某不舍追来是为了被你盗走的那件东西,至于误伤贵宠实属无心之失,自当为它治好。另外萧某身怀照影神功,对任何法术都是免疫。罗刹魔音也不例外。姑娘不必再费心机。”那黄衫男子淡淡的语声中透着一股真诚,即使是李无忧这个陌生人听来都隐隐觉得这是一个相识已久的朋友。
这个人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可以让人对他放心的魅力,不过是淡淡一语,就有一种让人愿意与之生死交托,绝不皱眉的感觉。
一见如故的感觉,等等……姓萧,凭栏关?萧如故!这家伙莫非就是萧如故?统领烟云十八州的萧国君主,正提兵七十万猛攻凭栏关的那个萧如故?
神啊,我不过是比别人多些虔诚,不用如此优待我吧?李无忧掌心略略有些湿润,心湖竟荡起一阵涟漪,忙将禅林菩提明镜心法运转,立时回复古井无波的心境。
“照影神功?原来萧如故也是谢惊鸿的弟子,这倒是个惊天的秘密啊!”白衣女子冷冷道,“依儿的伤我自己会想办法,无需你同情!要抢那东西,请尽管动手就是。”
“剑神弟子?乖乖!这是个不好惹的家伙。”李无忧一惊,接着心头一颤,“这女子的声音……怎么越听越熟?”他隐隐已经猜到这人是谁,但这个魂牵梦萦的声音蓦然出现在耳畔,却疑相逢是梦。便纵有千万明镜菩提心,也立告失守。
“寒姑娘如此说,太也瞧不起我萧如故了。”萧如故将九转灵膏扔了过去,诚挚道,“姑娘可以先治它的伤,其他的事待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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