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别跳了!”凝嫣赶紧别过头去,用手捂了眼睛。
廖铭恩放下被踩得生疼的脚,单手扶着假山,因疼而憋紧了嘴,“不跳也行,你过来给我取暖。”
凝嫣瞪向他,“等我叫了人来!看张佳茹怎么收拾你这个‘儿子’!”
她说着拉开与廖铭恩的距离,跑到假山外,大声叫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假山后有个没穿衣服的男子!”
彼时,张佳茹已在御花园寻“儿子”寻了多时,早已不耐烦了,但听这般叫喊,赶紧带了人来。她见了凝嫣,本该行礼的,但却只高傲地打量了她一眼,便吩咐身边的人,把假山后的廖铭恩抓出来。
“哎呦,我的孩儿!”张佳茹很是入戏地现出担忧之色,“你怎么跑疯得这般脏了!正好到了给你洗周的时候,母亲好好给你洗洗!”
她说着给下人使了个眼色,便有太监去附近的池塘打了桶水来。
凝嫣本以为自己报复成功,一脸得意,但见那水脏污腥臭,天气又这般冷,心下就不忍起来,“既是洗周,不如去温泉宫!”
张佳茹白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又给那打水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便将桶里的水尽泼到廖铭恩身上。
廖铭恩极力忍着,却也不免哆嗦起来。
“再去打一桶来!我儿的脸也该好好洗洗!”
凝嫣瞪大了双眼,再从头到脚泼上一回,他会生病的!没有多想,凝嫣已迈出步去,挡在了廖铭恩前面,“佳茹!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你也点到为止吧!”
张佳茹却不让步,“你若不让开,便陪他一起洗!来人啊!泼!”
安阳的秋季,诡谲无常,刚刚还万里无云,这几刻却乌云密布起来。
何府内,何雍的父亲何叔腾,打开何雍房门上的锁,背着手走了进去,“不肖子,你可反省了!白白送你去宫中读书,你却做下劫人新娘之事!”
闻到屋内浓重的酒味,再看何雍醉倒在空酒罐中,他心下忽揪着疼起来,那训诫的语气,忽然就变得温和了,“说到底,是为父无能,若为父能娶到个贵女,你也不至于是国人出身。你若是贵族出身,说不定咱们还能与吴家争上一争。”
何雍听到这话,缓缓睁开双眼,泪水已倾泻而出。
何叔腾来到他面前蹲下,扶起一个倾倒的酒坛,“为父托人为你举了孝廉,你可入朝了。章刘郡反叛刚定,那里还有几个要职空缺,你若想去,为父便托人举荐了你去。若你能在朝中干出一番事业,他日大权得握时,还怕没有佳人么?!”
何雍渐渐止了泪,双拳慢慢握紧,重重地点了下头。
安阳东去川州,要一月的路程。从东辽西去川州,需两个月。川州是这两地往来的必经之路。
公孙旭与父公孙昂因凝嫣的婚事大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他一路快马加鞭,来到川州,在刺史府门前徘徊数日,终等到吴家大小出门进山上香。
公孙旭扮成香客,在道观正殿拜了拜,便趁人不备,来到后院。后院是道士与留宿香客的房间,刺史夫人韩氏已将这几日的厢房都包了下来。
彼时,日落夕阳,下人们都在厨房为晚膳忙碌着,吴君宝房里伺候的小厮被其妹吴馥臻叫了去,现下正一人坐在房里的厚垫子上,流着哈喇子。
公孙旭见无人注意,闪身进了他的房间,一个手刀将吴君宝撂倒,扛着他从窗户跳到屋后,直奔山边断崖。
将吴君宝丢下山崖,公孙旭拍了拍手,回过身来,正见吴馥臻远远地望着他。
“公子,”沉吟些许,吴馥臻柔声道,“公子不姓刘吧?”
公孙旭望着神色忧伤的吴馥臻,目光复杂起来......
风云诡变,安阳大阴。
御花园中,张佳茹恃宠而骄,竟要将桶中冰冷的污水,泼向凝嫣。
“我看谁敢!”提水的太监还未动手,便被凝嫣喝住了。
她伸平双臂,护在廖铭恩前,厉声道:“我乃上古贵女,皇上已把我许给了皇后的亲侄儿,我的身子将孕育吴氏的贵族血脉,你们今日把水泼向我,可不只是冒犯了贵族这么简单!”
张佳茹见那太监被凝嫣唬住了,厉声骂道:“糊涂东西!有我在怕什么!贵族再厉害,还厉害得过皇上么!”
“便是皇上,也要给贵族留些脸面,何况是你们女公子!”凝嫣赶紧说道:“我劝你先去回了皇上,再决定这水泼是不泼!皇上若首肯,我再无话。皇上若不许,而你先泼了,你家女公子定是无事的,只是你的小命可还保得?!”
那太监赶忙放下水桶,跪下求张佳茹饶命。
凝嫣见此,以为此事是解决了,回身解下自己的斗篷,为廖铭恩披上。廖铭恩垂头看着凝嫣,眼神温暖,“多管闲事”,他轻声说着,面儿上挂着淡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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