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打算干脆把手收回来让狼一口咬死,省得痛苦的时候,狼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一下子从他身体上移开了身体。谢杨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力气,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那边,宁絮正用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抓着一根大木棒,警惕地看着浑身鬃毛倒竖的狼。
谢杨走到她身边,责怪地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宁絮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狼,一边回答道:“为什么你能在这里,我就不能回来?为什么你能面对一条还有后面可能赶来的狼,为什么我就不能?别以为就你们男人了不起,我才不要做胆小鬼。”
他话说得大义凛然,但是那双手却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显然是难以压抑心里的恐惧,可能这么多年来,这位养尊处优且不知世事的小姐第一次面对可能生命危险。谢杨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她手上那根弯弯曲曲的烂木棍:“你跑去就是为了找这么个玩意?”
宁絮一点也不尴尬地说:“我去那边是找我的剑的,可是没找到,所以就顺手拿了一根。”
谢杨摇摇头,心里暗说你的剑不知道还在多少里之外呢。他弯下腰,也顺手拣起一根粗大的树枝,剔掉上面的干枯小枝之后,同样握在了手里警惕地看着不远处随时准备朝他们扑过来的狼。宁絮的那一棍子可能力量不小,所以狼并不怎么敢轻举妄动,两方对峙了良久之后,几乎在宁絮快紧张得脱力的时候,突然转身跳着离开了。
宁絮等狼消失在视线之中的时候,一屁股坐在了脏兮兮的地上。谢杨依旧死死的盯着那边,警惕的对宁絮说:“狼是自然界最聪明的生物之一,搞不好是阴谋诡计,要不可能就是去叫同伴,一条恶狼不可能那么轻易放弃快要到嘴的食物,我们不能放松警惕。”
听他这么一说,宁絮又有点紧张,随即想了一下之后说:“应该不会,你没看到它跑走的时候简直就是逃,差点连尾巴都夹上了。”
谢杨眉头一皱:“我还忘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有比它更强大的生物在接近。”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样,两人的身后异样的声音慢慢的出现。谢杨打断要说话的宁絮,然后仔细的听着那边的响动。
巨大——非常巨大!要嘛就是数量非常庞大!
树枝断裂的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简直连成一片,还有树木摇晃的声音,正在快速的往两人的方向接近。谢杨脸色大变,一把拉着宁絮的手,扔掉手上的木棍,说了一声:“走!”拉着他就猛地往前窜去,直觉与比宁絮要灵敏得多的感觉告诉它后面那个家伙目前这样状态的两人绝对对付不了。
谢杨拼了性命奔跑,几乎达到了他肉体的极限,宁絮几乎是在被他拖着,因为身体平衡的极难掌握,所耗费的力气并不会比谢杨少,甚至大脑更容易因为被动的受控制而出现精神上的疲劳。跑了没一会儿,宁絮突然甩开了谢杨的手,一把抱出了旁边的一棵树,弯着脑袋捂着嘴。
谢杨手里空,力量运用突然失衡,差点一下子扑倒在地。他转过身,看着弯着腰身体不停起伏着的宁絮,然后深呼吸了几口,走到她身边,在她的背部顺着气管推了几下,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累,我也很累,但是我们要是还不逃的话,只怕一会儿就没命可逃了。”
宁絮还是弯着腰一句话也没说,谢杨这时候才觉得不对劲,手扶着她的肩膀,刚扶上去,宁絮抬起头,声音极其虚弱地说:“我没力气了,我跑不动了,呜……”
说着竟然哭了起来。谢杨大惊,她不光是没力气、跑不动了,她身上沾满了从她嘴里吐出来的鲜血——不,不是鲜血,那些从她嘴里喷出来的血液竟然如墨般漆黑。谢杨这才想起她前面的苍白脸色并不是劳累那么单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下子就悲伤起来,竟然有一种欲泣的冲动——他明明是不想的。
后面的响动越来越大了,他转过身蹲在宁絮的前面,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无意晃了刚刚抹眼泪的手,他顿时大惊,他的手上竟然也是一片血红,他再次抹了一把眼角——自己的眼泪竟然是血红的!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甩了一下脑袋将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通通甩掉,然后用连他自己都在意料之外的温柔声音说:“趴到我的背上来,我背你走、我们不会有事的,我答应你,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谢杨始劲的站了起来,朝前跑去。宁絮在谢杨的背上颠簸着脑袋,黑色的血液不受控制的从她嘴里流下,只是这么片刻的时间,她竟然连完全睁开眼睛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她脑袋靠在了谢杨的肩膀上,血液抹在了谢杨的衣服上,她鼓起那不多的力量,在谢杨的耳朵边轻声说:“我、我会拖累你,你把我放下、后面的野兽吃了我、饱了、就不会吃你了。”
一股冰凉的血红色眼泪从谢杨的脸上滑落,他自己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瞳孔正在快速地转换着颜色,他吸了一下鼻子,露出一个宁絮看不到的难看笑容说:“没事的,我保证,我们谁也不会吃掉、谁也不会。”
宁絮轻轻地笑了一下,喉咙一动,又一口黑色的血液吐了出来,带着笑容,她的脸沉沉地靠在了谢杨的肩膀上,随着谢杨的脚步抛动着。谢杨亡命地逃跑着,大脑里一片空白,已经疲劳无比的心肺与酸痛的肌肉这时候竟然同时被他遗忘,速度徒然加快。
河流已经在眼前了,谢杨被一根树枝一绊,如一颗炮弹般砸在了河水边。宁絮从他背上甩到了河水中,谢杨踉跄的爬了起来,奋尽全身的力气将宁絮一步一步的脱到岸上,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睛是一片血红。
一颗巨大的头颅从森林的边缘钻了出来,那十余米长的巨大身体从森林里快速的游了出来,盘在了高高昂起的头颅四周。它对着天空嘶叫了一声,然后张大着嘴凶猛地对着谢杨,鲜红的蛇信不停吞吐着。
谢杨上前几步,水不停从他湿漉漉的身上流到地上,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但是身上的气息却如那条追随着他的气味来复仇的巨莽一样凶猛。喘息几口之后,谢杨直直地盯向巨莽那双同样充满仇恨的眼睛,他猛地大吼:“来啊!你他妈的来杀了老子!来啊!”
远处有清幽的歌声飘渺的在虚空中响起:“偏居深山、离志近心,幽绿山水、有气养道,朗朗尘土、萧萧世道、亦迷心神、亦醉心神、亦清心神、亦无心性……”
巨莽突然被眼前这个逃命者突然完全截然相反的举动所震慑,脑袋微微的往后一仰,蛇信几次吞吐之后,再次一声嘶叫,将心中的迷惑完全抹去,然后猛的朝谢杨扑了过去。谢杨不闪不避,只是眼睛血红的盯着巨莽那不停接近着的眼睛。
巨莽那张开的大嘴在接近谢杨的时候突然停止住了,巨大的尾巴一伸,重重地往谢杨身上横扫而去。谢杨旋转着倒射而出,倒在了宁絮的身边——他不是不想闪躲,而是根本无法闪躲。
谢杨呕出几口鲜血,无力的右手慢慢的摸向宁絮苍白而湿漉漉的脸,那双血红的眸子竟然突然射出了浓浓的柔情。一双脚出现在谢杨的眼前,谢杨另一只手一把抓住其中的一只脚,那双倔强的血红色眸子流露出哀求的神色,他鼓起最后的力量说:“求求你、一定要、一定要救她,求、求你了、求你……”
他晕了过去。那双脚的主人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倒在谢杨旁边的宁絮,然后又转到谢杨的身上:“恩?真是个奇怪的小子,浑身暴虐之气,竟然会为了别人而不顾自己的生命,啧啧……这小娃娃伤得倒是不轻,不过小子,最需要救得是你而不是她。竟然你们碰到老道,这就是缘分,老道自然会救你们,不过可得花费老道我不少的工夫啊,尤其是这小子,咦?怎么会这样,这下要费得劲要更大了,不过老道也不算亏,你们给老道带来了这么大的一条家伙……”
那自称老道的人不停的自言自语着,然后走到那条巨莽前,像是看着自家的宠物一样:“这么大条还一生灵气的蛇倒是少见,啧啧,还是一条母的……我想一下,这样好了,我就不剥你的皮取你的肉了,你把那些还没下出的蛋送我一半就好了,乖乖,可不少……呀,竟然还敢凶我,看老道如何修理你……”
……城里已经掀起了一场风暴。弥黄门的一众人从那个山洞回到城中之后,由于闭关修养三十年的楼乾再次昏迷过去,本来对柳叶门因为隐藏始石并施展下流着数想独占始石已经有所不满的弥黄门将唐长林的全盘计划对各门派全部暴了出去。
那群南下扑了一个空,憋着一肚子气和不甘心的门派顿时开始叫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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