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刚停,长安白头,天寒地冻虽苦,却正是围炉好时节。被严格控制饮食调养了一个来月,林宴大病终愈,宋星遥也终于松口,林宴“斋戒期”满,总算能够喝酒吃肉,下了值就往家里奔。
宋星遥早起答应了他,今日做羊肉暖锅,再配上烫过的酒,就着满院凛冽冬雪,暖暖吃了一杯,那滋味……必定与平时不同,想来就叫人垂涎三尺,林宴早就归心似箭。
同行的方遇清嘲笑他:“林宴,你在长安也算名声在外的人了,连朝中那些老狐狸都对你忌惮三分,没想到竟然折在一个女人手里,你可知如今他们怎么说你?堂堂七尺男儿,圣人近臣,长安第一美男,家藏悍妇,惧内畏妻,媳妇不让喝酒吃肉,连油星子都不敢碰,同僚相聚也滴酒不沾,啧啧……林宴,你当真叫人刮目相看啊。”
这“刮目相看”,非好话。
林宴骑在马上,依旧冷冷清清的模样,闻言只道:“你一个孤家寡人,知道什么?”
言下之意甚是嫌弃。
方遇清被气笑,将身体倾向他,小声道:“我说林宴,宋六娘给你下蛊了吧?我瞧她的话在你耳朵里比圣旨还管用。”
“你知道就好。”林宴竟给了肯定的答案。
方遇清彻底无话,谈崩,一个万年单身汉,和一个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男人,没有共同语言了。
两人骑着马,很快就到韩府。
方遇清是受邀来他家吃饭的。林宴朋友虽多,但知己却少,偏偏和这个生性自由散漫的方遇清最谈得来,他平素不太请人来家里,今日难得开荤,就邀他来小饮两杯,一早就同宋星遥报备过了。宋星遥虽不喜欢在家聚众饮酒作乐,但林宴偶尔一两次邀人回家小聚还是要照顾的,何况来的是方遇清,和她有拐着弯的亲戚关系,她自然是欢迎的。
寒冬昼短夜长,时辰尚早可天色已微沉,红泥炉早已支起,里面碳火冒星,上头煨着盆羊肉暖锅,四周还摆满用来涮烫的菜肉等生食,并凉菜热菜各三,一小坛坐于温水中的桑落酒。
屋外草木白雪折头,满庭萧瑟,屋内却是炭暖菜香,垂帘之下,满屋烟火气,俱是人间最暖。
林宴领着方遇清进来,就见宋星遥脸色郁郁地坐在炭炉前发呆,身边的燕檀满脸古怪,一看到他就有话想说的模样,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唤了声:“幺幺?”
宋星遥这才转头,起身相迎,笑吟吟请方遇清入座。方遇清嘴甜,夸了宋星遥几句,就入了座,林宴这才过来,握住她的手道:“这么冷的天,你怎就穿了这点衣裳?”
“热。”宋星遥没好声气道,那笑在面对他的时候,彻底垮塌。
确切点来说,是心焦体躁,癸水不来,她烦。
“可你的手很凉。”林宴把她的手贴到脸上焐了焐。
宋星遥的气不便当着人前撒出,只能狠狠抽回手,推了他一把:“快些入座。”
那厢,方遇清手里拈着酒杯顿在半空,已看得目瞪口呆——这是林宴?怕是被妖魔鬼怪附身了吧?
他正傻着,冷不丁耳畔传来幽幽一语:“习惯了就好。”他一转头,只见是宋星遥的侍女正跪在褥上布菜,看她那一脸习以为常的麻木表情,恐怕平日没少见这两人恩爱,如此一想,方遇清的诧异立刻转成对她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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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方遇清走时还不忘继续夸宋星遥,一顿天花乱坠的马屁把宋星遥听得直笑。待人去席散,林宴已按捺不住,逮着宋星遥问:“你怎么了?”
虽然宋星遥看在方遇清的面上,并没发作得太明显,但林宴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起开,别挡道。我还要忙。”宋星遥正指挥下人收拾残桌,不冷不热说着。
成亲已两月,宋星遥没和他闹过一次红脸,林宴自忖最近表现也不错,在家里都顺着她的心来,这次着实不知自己哪里触她霉头了,于是拉住她道:“让他们收就是,你忙了这么久,回房歇着吧。”
宋星遥甩开他的手,径直往后头寝屋去了。
林宴的直觉并没出错,她确实在生气,只是为什么?林宴摸不着头脑,想哄也无从哄起,站在原地蹙眉看了半天,直到身后传来燕檀幽幽的声音:“郎君,娘子的癸水已经过了六天还没来。”
“?”林宴转头,心里最先浮起来的念头是,又有人在她饭食中下药了?可转念一想不可能,宅里的人都是宋星遥亲自挑选,他也查过背景,确认没问题后才起用的,厨房上的事更由宋星遥亲自管着,再者就算下药,按那一世的经历,这毒性也不会这么快出现,应该不是被下药。排除了这个可能,癸水不来还有什么原因,莫非……
他双眼渐渐瞪大,燕檀见他会意,笑着点点头。
林宴怔住。
一念闪过——他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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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遥已经回屋,坐在妆奁前继续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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