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快请快请!”那老板的腰侧弯着,一手做邀请状。
李俊毅大为意动,心想这里可是个躲藏的好地方,但随即又黯然地拍了拍腰间,“不好意思,我可没带钱。”
“哎呀,李公子说什么话啊,什么钱不钱的。”那老板走上两步,搀住了他胳膊,“公子早已是我们的贵客了,平日里烧香也盼不来的,快请快请!”
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上次宁哥儿的两粒珠子不是付的酒钱,而是为他付的会员费!
老板不失时机地又补上一句:“翠娘也思念公子得紧,公子便不想见见她么?”
李俊毅虽明知这老板话里夸张,不能全信,但一想到那婀娜俏艳的翠娘,心里莫名其妙就热了起来,当即半推半就地跟着那老板进了楼。
此时天色已黑,临街的许多楼屋里都已灯火通明,唯独谪仙楼中的烛火却并不多,显得十分黯淡。然而在这昏幽的环境中,看着那一个个玲珑身材,披着薄纱的侍女在楼道里若隐若现地往来穿梭,也别有一番意味。
那老板把他引上二楼,到了前日和宁哥儿等人坐的位置。只是现在那位置分成了两席,左边空着,右边斜坐着一个须发渗白,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的灰袍男人,桌前摆着一把银酒壶,一只银杯,两碟小菜,正在自斟自饮。
老板跟他招了招手,示意就在这里坐下,接着便忙不迭地下楼了。这让他好生奇怪:既然满口称他为贵客,又强行把他拉进来,为何却安排在这里和别人坐在一起?楼里明明还有其它空位的。
更奇怪的是,他座前的桌子上竟然也摆着一把银壶,一只银杯和同样的两碟凉菜。。。似乎这谪仙楼的老板早就知道他要来这里似的。
邻桌的灰衣男子却很好客,见他坐下,举起杯来先向他示意了一下。他赶紧也去拿桌上的酒杯,却又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连杯中酒都是已经早就倒好了的。
灰衣男子见他起疑,笑着道:“勿怪,我这里虚坐生闷,便让店家设了一席,帮我请位客人来同坐。”
唐朝人这么好客的吗?他连忙举起酒杯来也示意了一下,接着同饮了下去。
“我看你这小郎君愁眉苦脸的,莫非也和我一样,是躲着家中婆姨出来的?”
“啊?”他心想这男人好毒的眼,从某方面来说,他还真是在躲婆姨。。。一个名义上的未婚老婆,和一个心思复杂的阿姨。
“等等,你说。。。也?”
灰衣男子低头回答:“嗯,内子刚刚为我诞下一子。。。”
“呀,那是喜事啊,恭喜恭喜!”
“可她自产子之后,就变得好生聒噪,唉,家中如同多了十余只猫狗般,吵得我寝食难安,只好躲到此间来寻清净。”
“这个。。。大叔你开玩笑吧?这种地方能清净得了么?”
那男子一抬头,带着好奇的神色反问:“这种地方怎么了?你不也来了吗?”
“我。。。我不一样!”
“有何不同?难不成是因为尊夫人容貌不佳,才。。。”
“岂有此理!”其实他只要一句‘我还没成婚’就可以轻松解释了,但男人在这方面向来是不肯认输的,所以他当即反驳:“我老婆那可是如假包换的美人!又能沉鱼,又能落雁的!”
“既然如此,你何以也躲到这里来了?”
“这个。。。”他想了想尉迟翎的花容月貌,但又忍不住会同时想起她的长槊横刀,顿时一阵垂头丧气,“美是真美,刺也是真刺!”
“哈哈哈哈,看小郎君是一表人才,竟然也家事整治不易。”
“这有什么稀奇的,皇帝的国事不也一塌糊涂,何况我的家事?”
灰衣男子陡然变色,就连手中酒杯也捏得吱嘎作响。但楼中灯光昏暗,人声嘈杂,李俊毅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他一心烦恼,只是自顾自地倒酒自饮。
过了好一会儿,那男子的脸色渐渐平复,试探性地又问:“小郎君,你似乎对国事也有些见解,既然闲来无事,不如你我探讨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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