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毅一边坐下,一边又问:“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为何你和薛县令一直都在提太子殿下,那个。。。皇上呢?”
“马嵬之乱后,圣驾已去了巴蜀,太子殿下却改道北上,去了朔方节度使行营所在的灵武。圣上也已授权,西北诸番兵事皆由殿下执掌。”康隆突然压低了声音,颇有些神秘地道:“有传言说,只要太子到了灵武,便是要登位了呢!不过也许。。。”
“不过?也许?”
“传国玉玺还在圣上手中,太子若是拿不到玉玺,怕是不敢自己登这个位的。”
“传国玉玺啊。。。”李俊毅也听过这件国宝的名声,只是不知道这唐代的玉玺是不是就是从秦始皇时期传下来的那一块。
康隆举起杯来,先劝了一杯酒,然后颇有些语重心长地道:“恩公心存善念,宅心仁厚,我等是很佩服的,但异日见了太子殿下,切记却不可太过仁善了!在殿下面前,最需要的乃是杀伐决断的上将,而非悲天悯人的善者。”
“我?要去见太子?等等。。。你从哪儿看出我宅心仁厚的?”
“恩公今日见到那些敌酋首级,便如此难受。。。自然是太过仁厚之故了。”
“唉,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啊!”他随口念了两句诗。
康隆眼中精光大盛,再次端起酒杯:“又走眼了,又走眼了!想不到恩公竟然文武全才,出口成章!这两句诗感生怀世,颇有当年文献公之风啊!”
“咦?”他糊里糊涂地喝下那杯酒,心中却一阵嘀咕:“我念的不就是唐诗吗?难道那诗人还没出生?文献公又是谁?”
假如他真的想要去谋一个官职的话,这顿酒给他的情报可不少。然而直到此时,他心中所想的,依然是找个可以当厨师打工的酒楼。
然而这想法,在扶风城中似乎很难实现。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胜,但这座城里的百姓大部分早已出逃,剩下的军人大半又都对他很是崇敬,所以他很难觍着脸去跟康隆等人说:“嗨!兄弟是烧菜的!能让我去炊事班谋个差事吗?”
第二天,康隆又来找他,原以为又是来找他吃饭的,可一见面却见康隆手里拿着几张纸,眉头紧锁,而且来回踱步,似乎很焦虑。
“康大人,”这两天他也学会了一点官腔,上去拱了个礼,“可是有为难之事?莫非叛军又来了?”
康隆举起一张白纸,回答:“此事倒是不必担忧了,今晨得报,我朔方节度使郭子仪郭公,河北节度使李光弼李公,于上月在嘉山大破叛将史思明部,安贼惶惶,急调长安留守所辖安守忠,李归仁等贼将奔赴河北。看来旬月之内,我扶风当可无忧了。”
“不过,”他又举起一张卷成筒状的薄纸,“这里还有份太子殿下的令旨。”
“太子殿下?”
令曰:原帝陵屯守诸民李君逸等,于逆境中不忘忠志,逢危难间舍身于阵,行兵果决,讨除逆寇,孤心甚安,企盼一见。特令亲勋翊卫羽林郎将安重璋,领东宫卫士三百骑,护送一干人等前往灵武郡觐见,再行恩赏。
康隆猜的不错,太子果然要见他,但是。。。
“康大人,灵武到这里有多远?”
“一千两百里。”
“一千多里?太子竟然就已经知道昨天发生的事了?”
“这倒不难,按路程算,眼下太子应该尚未抵达灵武。而随行车驾中又有飞奴监,故而消息灵通。若安大人随行太子,那么昨日出发,今日抵达扶风,也不奇怪。”
“飞奴监是什么玩意儿?”
“就是宫中饲养飞鸽的专务人员。”
“原来如此,那这位安重璋大人。。。”
“安大人已经到了,此刻就在城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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