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辉冲出了宿舍楼,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院子中央的,高大挺拔的青年。
尽管多年不见,阿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的确是他。
他似乎变了许多,又似乎一点儿都没变,依然是那个风骨料峭、与众不同的人。
坐在轮椅上的青青正在和他说话,于是他蹲了下来,长腿折叠出利落的线条。
“祁言哥哥,今天是小满姐姐的生日呢,你还记得吗?”青青举起了手里的兔子,想要递给面前的人,“这就是小满姐姐哦,我们已经给她唱过生日歌啦!”
青年说了声“谢谢你们”,声线沉冽悦耳,好听到让人脸红心跳。
他刚想接过那只兔子,旁边却伸过来一只手,当先抢了过去。
“阿辉你干嘛?”青青不满地问。
阿辉没理他,而是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青年,眼波带着超出年龄的晦暗,在这深沉的夜幕下简直触目惊心。
“阿辉已经这么高了。”青年语调温和,隐带笑意。
阿辉从下巴到唇角都绷得紧紧的,并不接茬。
他似乎用目光将面前的青年凌迟了个遍,才一字一顿:“你不配来。”
喧闹声陡然消失了。
阿辉的声音便显得更加清晰:“你已经失约了这么多年,你还过来干什么?既然你选择了消失,你为什么不彻彻底底的消失呢?”
“阿辉,你什么意思啊?”青青拽了拽他,焦急道,“祁言哥哥是来给小满姐姐过生日的……”
“她早就不在这里了,你不知道吗?”阿辉甩开了青青的手,依旧盯着面前的青年,“她十六岁就离开这里了,就是你答应来找她,却失约的那一年。你知道她今年多大吗?二十二岁!中间隔了六年,你觉得你还有过来的必要吗?”
跟着祁言一起来的人却不乐意了,“啧”了一声:“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们言哥是因为……”
祁言抬手,制止了身边这人的话。
阿辉冷冷扯了扯唇角:“我知道啊,你们特战部队的,行动受限,不由自主,”他扫了一眼祁言那挡住大半张脸的墨镜,“而且身份保密,行动保密,我都知道。”
他咬了咬牙,还是下了定论:“无论如何,你失约就是失约,你就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你说得对。”祁言点头,“无论何种原因,我失约,的确是我的错。”
阿辉冷哼一声,别过了眼。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僵持中,还是丁阿姨出来打的圆场。
“祁军官……啊,祁先生,您先进来坐。阿辉,陈年旧事就别再提了。”
“那不是陈年旧事。”阿辉猛然激动了起来,“那绝对不是!”
只要当事人没有翻篇,那就不存在所谓“旧事”。
而阿辉知道,他小满姐姐,绝对不会将此事这么轻易翻篇。
他永远都记得,六年前的今年,她有多难过。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哭。之前打架打断了半条腿的人都没有掉一滴泪,却在那天哭得撕心裂肺,仿佛世界都崩塌了。
她没有怪祁言为什么没有来,只是一遍又一遍问:“为什么没有人在乎我呢?”
为什么爸爸不要她,妈妈也不要她。
为什么连一个小小的生日约定,都不能实现。
为什么她总是被放弃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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